懂了?郡守大人分明带走了凉州城的半数护城官兵。他若有心保你,直接派凉州城的护城官兵送你入固州便是了。
“届时都是大宋的兵士,固州不可能阻拦你入城。”
“可他偏偏找来一队羌兵跟着你,使固州城关警惕,关门御敌、燃起烽火,害你被两方夹击,陷入囹圄。”
“他这样害你,难道你还觉得他有什么苦衷吗?”
楚潇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等着他的接话。
果然,杨三不愿相信自己会被抛弃,下意识为父亲开脱道:“你就是不懂!我父亲暗中开了凉州粮仓,城防官兵是搬尽了粮草奔赴肃州的!”
“自家的粮草当然要自家人搬才放心,这等要事如何能假手于羌卫?父亲也是手下无人,这才被迫召来羌卫游兵跟我,他已经尽力了……”
楚潇瞬间捏紧了拳。
她料及了郡守此行绝非单纯的逃跑。
却没想到郡守竟然搬空了凉州的粮草!凉州城十万精兵,骤然缺粮,该如何维持兵力?
兵力不持,凉州该如何自保?
她思绪纷飞,帘外却响起李南山的通报声:“将军,郑统领来了。”
“进来吧。”
帐帘再次掀起,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破入营帐中的凉风寒意刺骨,令人窒息。
郑统领跨入,端正行了礼:“宋将军。”
楚潇想起了什么,转眸看向宋弦。
后者了然,朝她颔首,向郑统领问道:“肃州方向,可有狼烟?”
“四下夜空朗净,未见狼烟。”
楚潇颓然松了手。
眼下难办了。
算着时间,他们在固州这一番耽误,郡守一行人应该到肃州了。
叛军至,狼烟却未起,说明什么?
说明不管肃州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都已经在郡守的把控之下了,连带着固州、淮州,都已经脱离了忆安军的掌控。
郑统领反应过来宋弦此问的含义,当即怒不可遏,拍案道:“宋将军,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派兵去剿了那群叛匪!”
“不可!”
楚潇沉声阻道:“不可冲动!”
郑统领循声诧异望去:一个女子?
他有些不虞:“你是何人?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楚潇抿了抿唇,自忖以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好干扰军中决策,她目光一转,试图从宋弦开始说服:“将军,我……”
宋弦心知她久处凉州,熟悉地界,似乎还有不少秘密的手段。
他径直伸手拦了,替她说道:“郑统领,这位是我的……军师。”
在场几人齐齐怔住,面色各异。
李南山不自禁又打量了一番楚潇:她是不是下迷药了,将军怎么想方设法地向着她?
郑统领脸色更是古怪,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军营里任用女子做军师的。
瞧这美娇娥的好颜色,莫非宋将军也是色令智昏之俗流?
楚潇唇角微抽,她感受到在场几人探询的目光,拢定了心神,只解释道:“肃州兵马粮草情况未明,凉州粮仓又被郡守搬空,眼下贸然发兵绝非良策,最好先派人打探清楚了。”
“凉州粮仓空了?”
郑统领大惊失色,征询似的望向宋弦。
宋弦点头,吩咐道:“让人快马回凉州清点余粮,也派人去肃州城看看如今是何情形。”
楚潇补充道:“肃州城逢此巨变,若是紧闭城门,不要冒险擅闯,回来便是。”
李南山看向宋弦,宋弦摆手:“按她说的做。”
肃州此地位于高处,易守难攻,若城关密闭,探城绝非一日之功。
郑统领犹豫道:“只在肃州城门外窥视,如何能得知其內的兵马粮草情况啊?”
楚潇掀起帐帘,往外走去,嗓音清泠净彻。
“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