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听完了，见凤栖有恃无恐似的表情，压了压火：“你是何人？为何...杀我古师弟？”
修为探不出来，就是可深可浅。面对金丹而无所畏惧，就是可不识好歹，也可有所依仗。中年人向来小心谨慎，此刻即使怒火涛涛，却没失了理智。凤栖听他问话，晃了晃头，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伸出食指在嘴唇上轻轻一竖。
“嘘。”
...
剑阁的人推平了年久失修的藏书阁，砍断了掉漆的山门，烧光了杂乱的禁地密林。在大半宗内弟子陆陆续续离开后的第七天，原本宗内的建筑终于被拆除完全，只剩废墟。
等坐上剑阁那方巨大的飞舟时，刚好旭日东升，凤栖拉着乐语找了一个好位置，迎着火红的太阳看南落的山头在视线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模糊不清的雾。
乐语上船的时候还是懵的，不明白自己怎么从爹不疼娘不爱的二流货色一跃真成了剑阁的座上宾。嗯，当然，这么说是她给自己脸上贴金，毕竟跟她们一起鹌鹑似的被挑选上船的南落宗弟子都没被人正眼看过一回。但是...她上了这条船！这条开向剑阁的船，这是什么啊？这不就是奇迹，是大运，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嘛。
凤栖跟她说这是自己的功劳，估计是在放屁，也许剑阁的人看到了她的姓，以为她是个什么小姐呢？这才带着凤栖一起鸡犬升天了？
南落已经是云国的边镇了，出了南落，就是出了云国国土。和它接壤的是漠河的黑石城，距离剑阁只有三天的路程。他们此行不过几十个人，坐这飞舟属实有些空荡，乐语和凤栖一路下来，也没碰见几个剑阁的弟子。
可是人就总得抱团嘛，被乐语念叨了几回后，凤栖实在不耐烦，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从那堆鹌鹑里拎出来了一个瘦弱的少年。听人坑坑巴巴地说完，才知道名字叫陈泓辛，竟然是南落宗为数不多的几个练气呢。
乐语高兴得不得了，嘴里面连连说着：“三人成虎，咱这小团体不就这么搞起来了嘛。”
而陈泓辛见凤栖没有表示，最后那句“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吧？”就也默默地咽进了肚子里。
临到剑阁的前一晚，凤栖半夜披了件衣服出去拿宵夜，路过大厅，正好看到萧煜和几个剑阁的弟子正在里面喝酒。天已经黑了，大厅里只有昏暗的灯光，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凤栖心里一动，走过去开玩笑似的说了句：“呦，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玩呐？”
在座的几个都不认识她，其中一个披了件狐裘的，闻言上下打量的她几眼，狭长的眼睛露出几分戏弄：“你谁啊？”
“我是你们古师兄他生死之交呐。”
“...”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凤栖手杵着膝盖，也跟着笑。
“看着人不在这，就张嘴编故事，是吧？呦，还生死之交呢，你是金丹还是元婴啊？”
“是练气。”
几个公子哥原本正逗着，却见萧煜垂着眼，突然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个个互相看了看，凤栖笑了笑，开口说了一句：“萧公子，给我也倒一杯呗？”
“...”
萧煜眉眼垂着，旁人看不出来，但是眼睛里是压着火的。凤栖笑眯眯地看着他沉默片刻，然后递了杯酒过来，便接了抿一口，她盯着萧煜不放，但对方根本不抬眼看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在场的几个都是剑阁里面排得上名号的公子哥儿，趁着这次不危险，过来混资历的，其中那个披着狐裘的，叫魏白，剑阁当今阁主的亲孙子，有钱又有势，名副其实的剑阁太子爷。
他知道自己爷爷看萧煜像是看眼珠子似的，剑阁上上下下几百万号人，对萧煜那都是一个捧着俸着，谁敢惹他一个不高兴呐？这会被一个女人支使了两下，居然给人倒上酒了。
他就觉得，有点意思。
凤栖喝了酒，见到萧煜半天不抬头，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问他：“出去转转？”
一行人神色各异，看向萧煜，就见到人站起身来，掸了掸下摆，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哦豁，真他妈长见识了。
魏白憋着笑，直往嘴里面灌酒，等到俩人走了，他才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萧煜这是，看上那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