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许是闻惯了,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将银针放下,与药童一起用布巾包住口鼻,又拿起一把匕首,正要动手时,才重新抬头看向还撑着不走的两兄弟。
“老朽接下来可要动刀了,两位殿下可还要在一旁围观?”
李信之没说话,直接转身,一边呕着,一边快步的跑了出去。
李景晟摆摆手,也一言不发的跟在自己弟弟屁股后面,离开了这间停尸房。
李信之一路干呕,直到走进了另外一处小院,彻底远离了那间停尸房,他这才好受了点。
李景晟在李信之对面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怎会那么没用,来,喝口茶压压。”
李信之摇摇头,伸手抹了抹呕出来的眼泪,到:“阿兄你知道我的,我向来是最怕闻这个味了。”
要是知道只扎一针就能臭成这样,那他刚才无论如何都不会一直留在那里。
李景晟很是无奈的道:“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主,你居然会怕这股死人味。”
“实在是太臭了,”李信之低头闻了闻,随即一脸嫌弃的说道,“这味道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散不了了,看来我这几日怕是不能回家抱儿子了。”
李景晟摇摇头,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这才开口与李信之说起了正事。
“阿弟,以哥哥对宫里那位的了解,今日这事一出,不日他肯定就会让哥哥与薛翁先行出发去西域,我们走后不久,你也要带着明释和那个苗女启程了,哥哥不在你身边,你可要万事小心。”
李信之手上一顿,脸上现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来。
“你这性子我就从来没有放心过,”李景晟看着自己弟弟叹了口气,索性直接把话说白了起,“那苗女性子乖张,蛇蝎心肠,可人却生得一副仙人之姿,你莫要嫌弃哥哥说话难听,那种女子是咱们这种正经过活的人招惹不起的,你与她一路同行,可要管好你自个,不要对人家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怪他要这么提醒,实在是他这弟弟呀,这些年与那些貌美的女娘们,闹出来的荒唐事太多了。
这话说得李信之那个气啊,当下就忍不住嚷嚷道:“阿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苗女如今与明释师兄睡在一个屋里,我再如何喜欢美人,也不会丧心病狂的去惦记明释师兄的妻子吧。”
这实在是太侮辱他和明释之间的交情了。
若不是说这话的是他哥哥,他非得……
诶,真是气死他了!
“你发什么火,这种事情你又不是没有做过,”李景晟冷声道,“你王府那一大堆莺莺燕燕里头,不是有一只略有姿色的小鸟,就是你从你一个好友手里弄回来的吗?”
要不是这个不成器的以前真干过这种膈应人的事情,他一个做哥哥的,会开口提这种醒吗?
“不一样的,那个美人是我那友人送给我的,他也不是我的正经好友,就是一个狐朋狗友,我这才受用的,”李信之辩解道,“明释师兄与他哪里能一样,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阿兄,你这样说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你若不是整日都这么一副荒唐的模样,我能替你操这个心?”李景晟斜了他一眼,“整日里拈花惹草没个正经,你那王妃也不说多管管你。”
原以为成亲后能好些,哪知婚后居然更浑不吝了。
“王妃她才不会管我,她害怕生孩子,巴不得我日日去其他女子的屋里呢,”李信之气呼呼的开口,“如今我那王妃与侍妾们处得跟亲姐妹一样,每日里她无事可做,想的就是怎么往我身边塞女子,我难得回去一趟,她也会千方百计的把我往其他女人屋里撵,就这样的,她会管我?”
这乱七八糟的,李景晟听着都觉得糟心。
“成了,我不与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你就记住,如今虽不是大漠里的风季,可沿路也有不少危险,你小心谨慎些就是。”
李信之没吭声,脸上又露出了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来。
“想说什么就直说,”李景晟不满的开口,“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李信之瞟了自己哥哥一眼,索性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阿兄,我觉得我们许真的不用去西域,今日那苗女是伤了人,可她后来也出手救人了,还有尸体上的蛊毒,也是她主动解开的,她好像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心狠手辣……”
李景晟闻言失笑,也不多说什么,只让李信之等着,等薛文过来了再一起商议。
两兄弟之间沉默了下来,直到过了许久,浑身尸臭味的薛文找了过来,这一片寂静才被打破。
薛文是来传话的,如李景晟所料,今日截杀之事惹得李临清大发雷霆,他让薛文马上出发去西域,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明释这个祸害解决掉。
李景晟对着李信之侧头使了个眼色,道:“把你方才说的,再和薛翁说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