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仇得报,娘亲的仇也报了一半,这让半月的心情特别好。
她沿路南下,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花了两个多月,才来到彩云嘴里那个宛若仙境的大峡谷。
到了峡谷,彩云休整了几日后,便又带着人重新启程,前往遥远的中原。
彩云离开也是两个多月后,一只信鸽给半月带来了一个对于中原人来说不太好,可对于她来说却无比好的消息,那就是中原的老皇帝突然死了,李临清要登基当皇帝,一时半会是没有精力顾及其他了。
半月那叫一个开心,和孔雀等一堆小婢女在峡谷外面的大湖里玩了整整一天的水。
如此又过了四个月,离开半年之久的彩云回来了,一并带回来的除了半月娘亲的骸骨外,还有一个死皮赖脸的假道士。
那道士虽然是个假的,可看风水的本事确实是真材实料,他为半月娘亲找了个藏风纳水的极品墓穴,还帮将娘亲好生安葬了下去。
可迁葬事宜结束后,假道士就赖着不走了,说是以后不做道士了,死活要留下给彩云当上门女婿。
彩云不愿意,可假道士是个狠人,小金咬了他几十口都没把人赶走,最后还是彩云再次出发去中原时把人提走的。
半月没有动身去中原,因为彩云回来的时候说,有个王爷貌似要造李临清这个新皇帝的反,中原马上就要打仗了。
如果中原打仗,那她就没必要去那里受罪了,还是继续让彩云去替她打探消息,她留在家里享福吧。
如今没有任何人能威胁自己,每天还有几百个奴才伺候自己这一个主子,半月现在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肆意。
不过她是过得快乐了,可远在千里之外的上京城,有人却过得极其不好。
上京城,慈恩寺!
从宫中回来的慧远没有回去自己的禅房,而是自己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到了明释的禅房外。
禅房内,明释正闭着眼睛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低声默念着经文。
慧远没有走进屋内,也不出声打扰,就站在屋外,定定的看着自己清瘦了一大圈的徒弟如往常一样,跪着诵经忏悔。
连破两大戒,他的徒儿宛若被活活扒了一层皮,在床趴了快两个月才能勉强下床,之后,便是日日跪着诵经忏悔,原本温和澄澈的眉眼间,再也找不见一丝明朗。
明释知道师傅在屋外看着他,可他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在虔诚的诵经。
这半年,他过得尤其艰难和痛苦。
他不敢抬头直视师傅,也不敢直视佛祖,更不敢直视头顶的月亮和他心里那一直停止不了的妄想。
慧远就这么安静的等着,直到明释念完经,明释起身走出门外,跪到慧远身前,双手合十叫了一声师傅。
慧远还是那副模样,看着明释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慈爱:“徒儿身子可大好了?”
明释抬头,低声回道:“早就大好了。”
他这次被罚得不轻,大概两个来月才能勉强下床走路,不过现在确实大好了,一个月前,就能正常练功了。
“既如此,那徒儿就出一趟门,”慧远笑眯眯的,“替为师去北境走一趟吧。”
明释疑惑:“北境?”
慧远点头,道:“梁王已于十日前离京,再过些时日,他就能安然回到北境。”
明释脸上现出了一丝了然,他已经知道师傅要让他去做什么了。
慧远叹了一声徒儿聪慧,然后接着道:“先帝走的蹊跷,他的死与新皇无关,更与梁王无关,可如今天下四处却流言四起,想来是有肖小之辈想让新皇与梁王鹬蚌相争。
流言纷纷,新皇与梁王已被架在了火堆上,但这天下却容不得再起一丝兵乱。
前些年大旱,接着是大涝,涝灾过后又是几年断不了的疫病,先帝晚年糊涂,让天下百姓过得是何等的苦不堪言,若此时再叫百姓饱受战乱之苦,那可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天下百姓了。
你此去北境要做的便是调和,你师兄过几日也会入宫面见新皇,徒儿放心,梁王殿下虽想对新皇取而代之,可比起宝座,他更怜爱天下百姓,新皇亦然,他虽痴迷丹青不爱朝政,可也不是冷血残暴之人,他们会为天下百姓隐忍退让的。”
明释低声道:“明释知道了,师傅放心。”
慧远满意的颔首,柔声道:“你师叔已替你备好了一匹快马,徒儿快去收拾行囊,早些出发吧。”
明释弯腰磕头,起身进屋,匆匆收拾了两套衣裳就准备离寺。
慧远还站在屋外,他也没什么要再嘱咐的,只伸手从袖口的暗袋里,掏出了两块用油纸包着的松子糖递给明释。
“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给为师的,为师尝了一块,比外头的要好吃多了。”
明释愣了一下,随后伸手接过,“多谢师傅。”
慧远笑呵呵的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