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圣女刚一回来便大发雷霆将少主轰出门外,接着又动手放火烧屋的荒唐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庄子。
麻姑听着屋外各种惊呼救火声,气愤的直咬牙。
“真是给她脸了,不过是个区区药人,脾气倒还越发见长了,整日不见消停,不过是小小惩戒一番,就要动手烧屋,风大雪大,非要折腾得所有人都不得安歇。”
庄成风一脸平静,见怪不怪:“她脾气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须大惊小怪。”
他一向如此,半月对他实在是特殊,只要不损害到他,又足够老实,那半月莫说是杀人放火了,就是把天捅穿了,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麻姑看着他接着道:“少主也是,整日任由一个药人对他非打即骂,爬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庄成风依旧毫无反应:“自己的女人便自己管教,若让自己老子出手管教,岂非太过无用。”
麻姑气道:“他哪里舍得管教,他都快被那小妖精勾搭的神智不清了,小妖精能这般放肆目中无人,都是少主惯的。”
“如此也好,若哪日她敛了性子变得乖巧懂事,那老夫才不得不防呢,”庄成风说着偏了偏脑袋,“怎么越发吵闹了。”
麻姑把头探出窗外一看,好嘛,雪大风更大,狂风卷着大火,居然都烧到他们旁边的院子里来了。
说来也是怪了,大冬日的,一把火在下雪天居然还能烧得这么旺。
“此屋是待不了,”庄成风平静的开口,“去把神蛊请出来,老夫今夜换个屋歇息。”
“是。”
麻姑应了一声,走进内室小心翼翼将供在坛上的一只寒玉盒取下来,双手托着递给庄成风。
庄成风接过,指甲乌黑瘦如枯爪的手怜爱的抚了抚玉盒,随后打开玉盒,看到里面猩红色的蛊虫整个人就是猝不及防的一愣。
“教主?”
庄成风抬起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黢黑凹陷的老脸上青黑色的刺青。
麻姑忙扑跪在地:“教主息怒。”
偏偏这时,大火烧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
庄成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圣女恃宠生娇,是该长些记性了。”
麻姑眼珠子一转,眼里慢慢渗出杀意。
去岁半月那小婊子不知怎么惹怒了教主,在她多般挑拨之下,教主终于下了杀心,虽不知为何不肯干脆的用蛊虫取了半月的性命,可还是命她找了块石精哄着少主放在了那小妖精身边,谁想那小妖精命好,进了趟和尚庙居然还稀里糊涂的把寒气祛除了。
好在虽然又不知为何,教主居然又对那小婊子起了杀心。
这次,她定要那小蹄子死无葬身之地。
“教主,少主受不住她的逼问,定会将石精之事如实告知,石精怕是再用不成了,可要属下再做安排?”
“不急,”庄成风拿着玉盒起身,“一切等佛宝到手再做打算。”
“是。”
次日天还黢黑,刚刚合上眼睡过去的半月就被人从被窝里提了出来,跟着庄成风一起出了门。
因为一夜没睡,半月一路上不停的打着哈欠,小脸上满是萎靡。
青奴拿出把梳子,道:“月主,奴婢要替你梳头,你忍些。”
昨日主子把自己脑袋挠得血肉模糊,这几日梳头只怕都要受些罪了。
半月犹豫:“要不就散着吧。”
她昨夜没睡好就是因为头皮疼,刚才出门散着头发也是因为头皮疼,如果可以,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想一直散着头发。
青奴:“也不知道教主要带你去做什么,还是收拾一下吧。”
半月想了想,点头:“那你轻轻的。”
青奴挑起一缕乌发,轻声道:“放心,不挽发,就编一条辫子。”
青奴的手很轻,也很巧,不大一会就替半月编了一条松松蓬蓬的大辫子。
可只仅仅是这么一会,半月还是龇牙咧嘴的叫了好几声痛。
青奴取出红玛瑙耳环替半月戴上,又举着同色的额饰道:“月主,再戴条额坠吧,否则挂不住面纱。”夹子固定面纱只怕会更疼,用额饰许会好些。
半月摇头拒绝,说是额饰,不也还要挂在头发上,她的头是真疼,她不想在头上放任何东西。
“不必了,我现在这副样子,比起鬼也差不了多少,况且此处是中原,又不是苗地,我不遮面也无妨。”
半月出行遮面并没有什么原因,皆是因为自身臭美,在她看来,寻常的凡夫俗子不配见到她这种绝色容颜的,所以,只要出行,她一般都会拿面纱遮面,不过今日就算了,今日她美不起来了。
青奴看着半月瘦了一圈的惨白小脸很是难受。
只是一日,仅仅是一日啊!
她的主子离开慈恩寺时的何等的气色,今日又是什么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