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陆海突然感到脑后一记劲风,迅猛无比,忙一矮身,就地一滚,堪堪避过,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转过身,眼神锋利如刀:“想不到‘大力鹰爪王’张一鹞竟龟缩在这小镇上,当了糕饼铺的掌柜!”
只见那张一鹞提气作势,十指弯曲如钩,状如鹰爪,关节“咯咯”作响,横眉怒目,哪还有半点胆怯畏缩的模样?
他浸淫鹰爪功三十余年,曾一爪抓破豹子的头骨,无论速度还是力道,都堪称一流高手。刚才出其不意地偷袭,贯注了十成功力,自问天下没有几人能避开,不料却落了个空。但他也算个人物,一击不中,即不恋战,转身跃上院中大树,微一借力,就往墙外射去。
这里发生的变故,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他若能出其不意地抢到一匹马,快马加鞭,这些人也未必追得上。
然而他刚刚离开大树,下面一条长鞭就飞上来,缠住了他的双脚。
事出突然,人在半空无从着力,他却毫不惊慌,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径直朝那鞭上削去。鞭子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鞭身一弹,避过匕首,再用力一拽,力道奇大,竟把他扯下树来。
张一鹞在半空中腾挪几次,始终无法挣脱,长鞭就如附骨之蛆,牢牢缠住他的双腿。他抓住鞭身,贯足真气,使劲一扯,就是铁棒也该断了,但那长鞭却纹丝不动,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落地之后,长鞭灵活地绕了几圈,像一条长长的绳索,一圈锁住咽喉,一圈缚住双手,一圈缠住双脚,“大力鹰爪王”空有一身神力,此时竟一点也使不出来了。
“原来‘无影神鞭’陆海也做了别人的走狗!”张一鹞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手不断用力,青筋条条暴出,却无法撼动那长鞭分毫。
“‘大力鹰爪王’不也躲在这儿当个小掌柜?又是谁让你甘愿作走狗的?说!”
陆海厉声喝问,手上一紧,只听“咯吱”几声,张一鹞双手、双脚的骨头竟都被勒得粉碎。
“你……休想……”
张一鹞痛得面孔扭曲,咬着牙,费力挤出几个字,口鼻中突然流出鲜血。
乌血!
他什么时候服下了毒药?
陆海急忙抢上前去,已经晚了,张一鹞兀自怒目圆瞪,瞳孔却已经涣散。
该死!陆海咒骂一声,当机立断,叫了两个身手不弱的属下进地道查看。
半个时辰后,那两人却从外面狂奔进来,气喘吁吁地禀道:“大人,那地道口就在镇外的一座寺庙里。庙里只有个老和尚,我们刚要抓他,他就一头撞死了。”
寺庙?
陆海眼睛阴狠地眯起,想起在庙外遇到的那个乡下土财主,他们一行人不正是从寺庙里出来的吗?
妈的,竟然让猎物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怀里那锭银子一下子变得滚烫,烫得让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现在,随行的人都知道自己放跑了疑犯,这些人中又有多少是大皇子的眼线?
他不想死。
贪财的人通常都怕死。
贪财是为了享受,喜欢享受的人总归觉得生活还不错,当然不想这么早就去见阎王。
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走:追上那几个人,完成大皇子交代的任务,将功补过。
陆海拔腿飞奔出屋外,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翻身上马,带领手下朝肖阳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疯狂追去——
一口气追了两个时辰,当马累得口吐白沫时,陆海终于看见了那辆马车。
装饰华丽的马车,矗立在夕阳的残红中,如同一个静默的影子,透着几分落寞。旁边还有几匹马,正悠哉地啃着路边的青草,是那几个随从的坐骑。
前面有一座山。山很高,据说连大雁都飞不过去,因此名为“落雁山”。
日落空山,天边燃烧的彤云渐渐被深蓝的夜幕吞噬。晚风瑟冷,吹过森森林木,呜呜咽咽如鬼夜哭。偶尔一只山鸟受惊,扑楞楞掠过林梢,翅尖带起枝叶摇荡,渐摇渐缓,最终,归于平静。
那群人去了哪儿?
马车周围有几行零乱的脚印,一直通往山脚。这山少有人来,原有的小径已长满杂草,有几丛野花零落散在泥中,像被人无意中踏了一脚。再往前几步,陆海眼睛一亮,在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脂粉盒。
他抢上前,拾起盒子,打开一闻,一股呛鼻的脂粉味儿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错,和那土财主小妾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陆海直起身,果断地下令:“全部下马,留两人看守马匹,其余的人和我一起上山。”
“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一位亲信面露忧色地说。
陆海不耐地截断他:“等到明天,这帮人早不知躲哪儿去了。他们不过几个人,我们有一百二十二人,你怕什么?”
他继续发布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