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内施高障,以木屏替隔墙蜿蜒其间。修竹灌木收束边角,花木缀以山石,置转角对望处。
此次游园布置,虽不及前两次宏大,但曲折多变,布局精巧。寻常花草重新组合后的置景让人眼前一亮,许多阿伯阿婶议论着也要模仿着回家后摆上一些。
在大典的末尾,花木司将园境带来的花苗分发给民众,匠作科在一旁耐心讲解养护事宜,并解答栽花种草的相关问题。
傍晚游园结束,人群散尽。工匠们开始拆卸广场上的构筑,黄舸也与大家一起收拾起来。
徐以禾扶着一块木屏风,身边站着沈文元,“沈先生,芥子剂仅用龙树果实就可以制作吗?”
“还需其他材料,然后用花木司的特制器皿进行提取。”
芥子剂属秘方,徐以禾没再深问,而是看向另一侧的黄舸,“阿舸,你应是尝试过许多次了吧?”
“阿?嗯......”黄舸搪塞着,正在脑子里编排后话。
梁生恰好走了过来,挡在她和徐以禾之间,从她手里接过木骨架,“给我吧,你去那边看一眼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物件。”
“好。”黄舸舒了口气,赶忙逃离现场,躲过关于芥子剂的话题。
梁生和各司主事复核了一遍数目,呈报给沈文元:“沈先生,已经全部收拾妥当了。”
沈文元点点头:“那就让各司都乘车回去吧。”
黄舸走在梁生身侧,搓了搓手没忍住问道:“梁生,你元神游园时是什么感觉?”
梁生沉默了片刻:“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如此难以形容?黄舸收敛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再追问。
“沈磊呢?”身侧的邓珞珞忽然出声,他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你怎么这副模样?”邓珞珞问。
沈磊平息了下呼吸,看向黄舸:“你最近可在后山林地见过奇怪的花?”
黄舸茫然:“可否再具体一些?”
“月朗之时,带有异香会发光的花。”
“月荧花?”梁生脱口而出。
“从未见过。”黄舸否认,“月荧花是什么?”
沈文元见几人还站在原地交头接耳,走了过来,“怎么还在原地?”
沈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刚才所闻告知了他,“沈先生,刚才在整理西边场地时,听到有城里人在传:城外出现了月荧花。”
沈文元听完眉头皱起,他思索了一番,转身去找沧海商议。
邓珞珞此时才向黄舸解释, “月荧每次现世必有天灾,预示不详。”
日月城年鉴上有记载:月荧已两次现世。就近一次,须弥大火,火势蔓延至一峰,三天三夜才结束。
如今,须弥山林也是将养了上百年才至今日繁茂。
黄舸未曾听阿爷说过这些,又或者是被自己忘记了。她想起花木司的那场冰雹,不禁有些后背发凉。
林轩和徐以禾去池边净手后走回他们身边听闻此事,林轩的脸色眼看着明显沉重起来。
邓珞珞拍了拍林轩的肩膀:“没事,传说罢了,我才不信一株花就能折腾出天灾。你别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沈文元在广场绕了一圈,未见沧海的身影,于是走回来问:“你们可见到阁主?”
“噢,他去找黄老阁主了。”沈磊说道。
“那你们随车队先回,留一辆马车在此处,我去寻下他。”
黄家位于日月城主街中心,沈文元刚过日月桥,便见沧海一人从对面走着过来。
“都收拾妥当,就等你。”
“劳你亲自来寻我。”
沈文元摆摆手,“我俩之间无需客气。”
“我刚去寻了下黄老阁主,耽搁了些时间。”沧海说。
“为了月荧花吗?”
“我原是为了黄舸的事情,找他老人家赔了个不是。”沧海一本正经地说着。
沈文元微微侧头,一脸难以置信,“你莫要骗我。”
沧海确实没说谎,他前去叨扰了黄老阁主,试探黄舸今年急于进入园境的原由,又询了些关于龙树神的记载。
黄老阁主也只是应付他,说了些场面话。
“谁知我与老阁主商聊时,恰巧也听闻月荧一事,你猜老阁主怎么说?”
“可是人为?”沈文元猜测。
“嗯,民俗史卷上并未记载过月荧花,只是在日月城的纪事上收录过。”
“那这次造谣的人又图什么呢?”
“是啊,图什么呢?”
沧海说着,他想大概谣传底下应是掩盖着一个想要抹去的真相。
但从前的具体事件尚未可知,如今也只是捕风捉影,实在是被动。
“文元,需让城主暂且压下,莫惹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