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实缓慢的走到已经被工人们扶起来的海棠面前,将写好的休书轻轻地递到她的手中,双眼浸满了泪水,“杨婶,是我连累你了!”
坚强的汉子哽咽了一下,又说:“请你——请你帮忙把这封休书给兰儿,我——我走了——”
他此刻多想时间慢点过,他还能再见苏佩兰一面,他还有好多话同她讲,可是他又不希望见到她,不希望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她置身于危险之中,谁知道马莲这个疯女人会不会冲动之下伤害他的媳妇儿。
“快走,不要磨磨唧唧的!”马莲不耐烦的催促。
杜云实一步三回头的看那封休书,心中的疼痛无以言语。
“大少爷——”
海棠自责,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保护不了大少爷,又让大少爷羊入虎口,身陷险境。海棠清楚,杜家再也拿不出巨额的赎金了,大少爷的身体再也不能遭受摧残了。
此次,九死而无一生。她双手紧紧地攥着休书,无助的眼泪从双眶流下。
“我怎么向杜家交待哦!我怎么对得起大少奶奶哦!”海棠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双目无神的盯着大少爷离开的方向,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得,吩咐旁边的工人,“快去报官!”
马莲已经上了马,见杜云实过来,一把就拉起他,也不管她那粗鲁的动作是不是让杜云实伤上加伤。她将杜云实暴力的拉起,然后像放包袱一样将他压在自己的前面,“驾——”
杜云实的头和脚就这样被悬空在马背上,以一种极其耻辱的姿势被马莲那个疯女人按着。座下的马匹随着马莲的鞭子快速狂奔,马蹄每动一步,杜云实就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背上的伤口是撕裂般的疼痛,但是远远比不上心上那种离别的痛。
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落在杜云实背后的伤口上,血迹被冲洗干净,但是一会儿又流了出来,又被冲干净,又流了出来……杜云实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在慢慢流失,慢慢流失……
马莲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啐道:“天公不作美!”
这边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南辛夷心急如焚,不停的催促杜远志,“阿志,你快点,快点!”
“阿南媳妇儿,雨太大了,小志看不清路,小志害怕!”杜远志紧紧地拉着缰绳,以前他也跟着杨伯伯学过驾马车,但是那都是在晴天,还有杨柏柏陪着,他从来没有在下雨的时候、更没有单独驾过马车。今天接过缰绳,他都已经鼓了很大的勇气了。他知道他要成长起来,他要去救大哥哥,可是这么大的雨,他怕啊!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亮了本来阴沉沉的天,紧接着,一道惊雷响起。
“娘——阿南媳妇儿,小志害怕——救救我——”杜远志吓得哇哇大叫,手中的缰绳不自觉的松开了。
眼见着马儿不受控制的朝着旁边的密林跑去,南辛夷稳住心神,一把抓住缰绳。巨大的冲击力又带动了南辛夷手上的伤口,疼的她一张俊脸皱成了一团,她强忍住剧痛,努力的学着杜远志方才控制马儿的样子拉着缰绳。
马车在风雨中摇摇晃晃,一边的轮子已经翘了起来,情况十分危急,随时都要翻车。
“阿志——”南辛夷大叫,“阿志,你别怕,有媳妇儿在这里,别怕!”
杜远志闻言突然抱住还在努力控制缰绳的南辛夷,将头深深地埋进南辛夷的怀中,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小志害怕——小志怕打雷——”
南辛夷这时候更难操作了,再这样下去,马车非得撞到树上,马车撞到树上后,他们非死即残,还谈何去救大哥,她扯着嗓子吼到,
“阿志——杜远志——你给我振作一下,一个大男子汉怕什么打雷,你还救不救你大哥了?你长大了,你是男子汉了!”
杜远志闻言抬起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媳妇儿说我是男子汉了,我是长大了,我都和大哥哥一样高了,我要保护媳妇儿,我要保护大哥哥,我要保护嫂嫂!”
说着,他从南辛夷的怀中出来,双手努力的帮着南辛夷拉缰绳。
又是一道惊雷,杜远志全身一颤,嘴唇也不由自主的在打着哆嗦,但他想起媳妇儿的话,大哥哥还等着他,嫂嫂和媳妇儿的命还在他的手上,如果他控制不住马车,那不仅救不了大哥哥,他们三人也是危在旦夕。
杜远志努力的屏住呼吸,将手中的缰绳抓的更紧了些,终于在两人的合力下,马车在要撞上大树的最后一刻停下了。
南辛夷长舒一口气,她摸了一把头上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汗珠,对着杜远志竖起来一个大拇指,“阿志,你是好样的!”
苏佩兰这时候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方才她在马车里面被颠得七晕八素,虽然她也很想出来帮忙,可她在马车里面根本稳不住身子。
“哇——”苏佩兰一口吐了出来。
“嫂嫂,你没事吧!”南辛夷问,用受伤的手轻轻地拍着苏佩兰的背。
苏佩兰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