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老爷院子与大老爷院子挨着不远,杜老夫人一行三人不过须臾就到了,却不凑巧,杜二老爷去了铺子还没有回来,是其儿子杜仲出来迎的。
几人坐定,南辛夷仔细打量着这个院子,院外是白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有一玲珑雅致的亭子,上书“竹本無心節處偏生枝葉,藕雖有孔胸中不染塵埃”。
仔细看来,院中是种了许多青翠欲滴的竹子,整个院落却没有一株花盛开,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绿植,清雅别致,生机盎然,别有一番风味。
杜老夫人心中着急,眼见二老爷不在家,弟媳又是个眼光浅的,多半不会出手相助,所以当侄子杜仲寻问时,还未开口,泪已奔涌而出。
“伯娘这是怎了?”杜仲从来没有看到要强的杜老夫人垂过泪,此刻见到,心中已然猜到,怕是当家的出了大事。
“你大伯和你堂哥他——他们被青狼山的土匪绑了。”杜老夫人自知失态,但此刻已顾不得仪态。
“什么?”杜仲亦是大惊。
杜仲是一个读书人,即使两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他也知道青狼山的土匪的厉害之处,他原也感叹青狼山大当家的命运,也对大当家的心狠手辣略有耳闻,若不是逼到绝境,谁又会上山为寇呢?但人心本善,大当家杀人越货是违背初心了。
“被绑了……被绑了……土匪……杀人。”杜远志似乎听的懂事情厉害,焦急的拉着杜仲的胳膊,向他解释。
“他们可说着怎么才能放人?”杜仲闻言按了按杜远志的手,脸上露出关切焦急之色。
“说要两千两银子,你大伯和堂哥一人一千两”杜夫人摸了一把眼泪。
“家中银钱都凑了。也只有600两,还差的远了,我已经让佩兰去打听卖铺子的事,但是莫说一下子能否找到买家,就是找到了,也一下子凑不了那么多,我也是没有法子了,所以,我想着,找几个族中兄弟商量一下,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日后一定结草衔环以报!”
“伯娘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哪里说出两家话来,待父亲来了,再仔细商量此事。”杜仲连忙道。
“紫芝,你去把我那五十两私房钱拿来,先凑着,你们各自有银钱的都搭一把手。”杜仲一面吩咐着自家媳妇儿去拿银钱,一面让小厮去铺子里找回杜二老爷。
“你哪里有什么银钱?”一个穿着灰绿绸缎的夫人走了进来,脸上不悦之色尽显,“阿仲,你又不会做生意,这些年全在家里读书,哪里有那么多的私房钱?”
“娘,这是我的月钱加上紫芝的陪嫁,一点点攒着的,正是因为都在家中,吃穿用度也都是娘你安排好了的,我又不喜出门,自然花不了什么钱。”杜仲将来人迎到主座上,解释道。
“紫芝的陪嫁你也要动用,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了去?”夫人也不管是否有人在场,开口讥讽到,“再说你伯娘家大业大,什么时候把这点银钱放在眼里”
“娘——”杜仲无奈道,“这不是事急从权嘛!平时伯娘自然是用不着侄儿这一点银钱,但大伯和堂哥被青狼山的土匪绑了,救人要紧啊!他们要两千两,伯娘他们一下子从哪里凑这么多钱来”
“青狼山的土匪?”灰绿夫人提高了嗓子,随机努着嘴道,“那还有什么可救的,你见过谁被绑去了活着回来的?”
杜老夫人闻言心中猛地一沉,若是平时,有谁这样腹诽她的当家人,她不上去撕烂了她的嘴,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压着嗓子道:“土匪虽然厉害,但是总要试一试,我们按时将银子送到,他们总要言而有信才是。”
“你什么时候见过土匪讲诚信了?”灰绿夫人讥讽到。
“土匪讲诚信——呵——那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这话说得,就连南辛夷都听不下去了,心中暗自想到,怎么有这么尖酸刻薄的妇人,好歹也是亲戚,别人有难处,不说帮一把也不能往别人的心窝子里插刀子啊!倒是那个堂弟杜仲,斯斯文文,是个宅心仁厚的主,也不知道这样尖酸的人怎么养出的这么优秀的儿子,大概是杜二老爷是个懂道理的人吧!
“你——”杜老夫人气的胸口疼。
“娘——”杜仲忙劝到,“伯娘说得对,青狼山的土匪固然凶横,但他们大当家的原是书生,该是讲道理的。”
南辛夷不了解情况,也不好插嘴,只能在一边听着,心中却在暗暗思忖:这么短的时间去哪里凑这么多银子呢?现在这个情况为什么和前世那么像?为什么她总能为了银钱发愁?看来此番过去,一定要想方设法多挣银子才是,一定要在这个时代将自己的植物速生术所需的几门东西找到。
“呸——”灰绿夫人啐了一口。
“嫂嫂!”
南辛夷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绸缎的中年胖男人走了进来。
虽是六月了,来人却还戴着帽子,帽子下是一张圆圆的脸,可能因为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