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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已近沉暮。
内廷里,公主今日连午膳都未用,她只推说自己是没有胃口。
今日也没有心情见任何人,就窝在被窝里,公主待了好一天。
不过她该办的事,还是没有耽误。
赵书廷会写戏本子,她自己也会写。
昨夜回了宫,公主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一连写了好几个戏本子。
她已经叫身边的人将这个戏本子的故事也传到了长京城内。
公主又收买了好几拨唱戏的人,示意要他们将这几个戏本子好好的唱,先唱一段时日,将赵书廷原先写的那个戏本子给比下去,看看到底是谁的戏本子好。
她想写的事也多。
就连那夜她差点在火场丧生,宋长时这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也被她写成了戏本子。民间的人不知道内情,只当作这是个可以乐呵的娱乐的事。
公主身边的人办事都极好,极快。公主一人躺至了西沉时刻,晚饭也还没有吃。
她虽是睡着的,但其实也没有睡着。她在想事,心里是有些乱。
沈月得了消息,轻手轻脚的进了殿内,到了公主的床前,她又轻声唤了几句。
她想看看公主是不是还睡着的,听见了公主嗯哼了一声,她才又继续道,
“回公主,这件事已经办妥,如今这长京城内传唱的可不只那一个故事了。”
“嗯。”
“都有赏。”
公主说着又接着叹气,从昨天晚上赵书廷走后,公主已经在想各种办法帮他脱身了。
至于修王那边,有她护着的,他也不敢再做什么。
既然他玩的是这一招,那她也从这招入手。
以毒攻毒,以火攻火。
况且,她一个琴棋书画包括骑射样样都精通的中朝公主,就算是写戏本子,也怎么可能比他差。
虽是得了这个消息,公主心里还是压抑的很。
但是她也睡不着,正犹豫着要不要起来。
“公主,还是吃点东西吧,这件事已经办好了,公主且宽心。”
“六皇子殿下今日叫人来问过奴婢们好几次了,问着公主是不是生病了?吃过饭了没有?”
“殿下有些担心。”
“公主,奴婢给你端鱼粥来吧,公主一向喜欢的。还有黄鱼羹?”
沈月说着吃鱼,公主这胃口倒是也真的被吊了起来。
“嗯,你去准备吧,我等会儿再起。”
“是。”
公主还有些犯懒,磨磨蹭蹭的,这会儿也起不了。
还算是好消息,她也不知道赵书廷到时候听见了这几出戏,会是个什么心情。或许会更惊愕吧,她也会写这个。
公主也说过,会竭力护住他,也一定会做到。
殿外,夜色渐浓。
——
这会子,这个时辰,这些狱卒都还在吃吃喝喝,甚是惬意。
赵书廷带着人闯进刑部大牢的时候,他们嘴边的残渣都还没擦干净。
他们的手一抖,桌上的几个馒头都掉在了地上。
见着是行查司的派头,他们的手也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腰间所佩带的刀,但是也不敢多说半句。
“哟,这不是赵指挥吗?这怎么来了我们刑部大牢?莫不是走错路了?这里不是赵指挥的行查司啊?”
这片管事的是这个秋司官,他刚刚也和这帮狱卒们聚在一起吃饭,都还没等到底下的人来报,赵书廷直接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这气势,很凌人。
他脸上陪着笑,瞧着赵书廷这有些阴沉的脸,想着他也是没一个好脾气。
他们也就是私下里捞了点油水,想着也不至于惹上了行查司的人吧。
他是有些害怕,但是也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畏缩。
“今天我是来提人的。”
赵书廷也不想多跟他废话,就算知道冷烟是还活着的,但这里是刑部大牢,她一个女子,还能撑下几口气。
她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她可活不长久。
“提人?提什么人?”他脸上全是糊涂,都还不知道赵书廷话里指的是何人。
赵书廷没再搭话,他的眼神转去了一边,吏苏得了意也直接就将冷烟的画像拿出来递给他看了看。
这秋司官是笑呵呵的接了来,借着那一点烛火,瞅着这画像,他是看了许久。
“这?”他话里有些犹豫,赵书廷瞅着他这副神态,再看清了他的眼神,他能看出,这个司官已经认出了人来。
“请赵指挥恕罪。”
“这个女子是重犯,小的也不好做主。”
“这提审犯人都是要过了文书的,还更别说这要提走犯人。”
“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