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执在赴宴前夜收到程道的消息,说是之前摸抓的那几个私贩盐的盐商,拷问多日终是有一个将“大头”给抖漏出来了,况且那人还是贺少执的老熟人。
崔上卿,那货不原来见风使舵惯了,怎么这次敢自己上阵挑大梁了?
想必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贺少执夜半亲自去了趟牢中,那个透露消息的盐商竟先他一步,服毒自尽了。
程道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死亡,又惊又气又疑,这都招了,还求什么死,难到不是怕死才招的吗?那这是何故?
他不解,其后又怕耽误了要紧事,这刚有的消息苗条断了,而崔上卿也不是他能招惹的。他看向一旁的贺少执,祈念他能不怪罪他,看管不佳。
“程大人觉得真是崔上卿做的?”
“大人,我愚笨不堪,也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程道咽了咽口水,他位低身贱,哪能随意议论一个官位比他高多阶的人呢。
贺少执好像料到他会这么说,低下身来掀开那盐商的衣服。那人腰腹处雕着一个貌似蛇图腾般的图案,再看向他的手,那上面的老茧不是一个老道商贩应该有的厚度,转看他的死因,中毒身亡,他整个人可是被翻手绑在刑柱上,哪来的手给自己喂毒?
贺少执弯唇,直起身。一旁的程道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只是觉得他心里肯定有了谋划,因为他觉得贺少执是一个完全让他信服的能人。
“这可不是盐商啊,程大人抓一个死士回来干嘛?”
程道心下一惊,死士?这人受刑都叫成什么样子了,且没打几下就道出指使人的身份,这人会是死士,那他也可以混一个死士当当了。
他显然陷入了怀疑中,但贺少执也不会故意说一些废话给他听,所以……
“棋到尽路,若真要舍弃,也是舍弃最没用的一枚棋子。”
所以崔上卿是最没用的那颗,以他挡罪,最好不过,至于他上头的人是什么身份,那自然是不得低的,要不然这崔上卿怎么能当最前面的挡箭牌呢?
其实对于正真的领头者,贺少执在看到那死士身上的图案时,心里便有了数,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
“守好风声,就说事已告结,不用再去城中抓人了。”
若真如贺少执所想,那这件事就不单单是私贩盐事了,幕后的黑手要的可能更多,而入局的人也越不简单。
且正到对峙之时,他可能也难辞其咎,所以这件事让他很难做,但不是不能解决……
贺少执在离天亮还剩一个时辰时回了府,但他赴宴还是迟了,他明明有充裕的时间入宫,但他就是耽搁到了宴席开至一半。
所以也刚好赶上了皇帝给司翡指婚的时刻。他在台下目睹了站至中央并肩面圣的二人,也瞧见了高堂旁举盏暗观的太子殿下。
他不是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的人,只他觉得看着那人二的身影有些晃眼,况且他也不喜欢等待。
于是乎,不做他想的就打断了司翡的话。
至于婚事不了了之,应该也不是他的有意之举,况且这事也不是他能定夺的。
……
宴席后,贺少执稍有倦怠,他已经一夜未闭眼了,此刻头是有些疼的,只人刚上马车,后面就有人唤住了他。
那人是崔上卿,崔何。
“贺大人。”
贺少执回身看他,他端的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好像不知他所犯之事。
“崔大人,那么晚叫住我,不知有何事?”
崔何心下有苦,深知可能已经被人拿出来当“替死鬼”了,但他也不能直言此人的名讳,但他还是安慰着自身,可能他还有活路。
“贺大人,不知,这盐商之事查的怎么样?”
他可谓犯了大忌,无关他的事,硬凑上来问,不就更加证明了他的心虚吗?难怪那人要让他当“挡箭牌”,他太沉不住气,太愚笨了……
“大人宽心,犯事之人已经处置,而头目也已经上报给皇上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哦,哦。”崔何悬着的心放下,那及如此,贺少执也没查出什么来,那他是不是就安全了?
他面上露笑,忙捧着贺少执道:“贺大人辛苦了,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
司翡出了宫门就见贺少执与她叫不上名的人在一处攀谈,她见他还是乔装着一副知礼平和的模样,心里就不住的肺腑,他肯定厌烦极了这种交道,不过他可是不会打破众人对他君子的印象的。
她的停顿,正好给苏辞营造了巧遇的机会。
苏辞看到司翡背影的一瞬,是有一刻的紧张的,但他觉得做人不好太怯懦了,难道他要让一个公主主动吗?
“六公主好。”
司翡闻声回头,见是苏辞,她向他示意点头。
“公主还不回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