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你走你的路,姜三醒必须死心塌地跟着我。”
“别把自己演得跟个痴情种一样。”崔狸冷声低喝:“凤至,你这些年暗地里做的肮脏事,你家老太君知道么?”
“她是什么好人么?老太爷的续弦,跟我没什么关系。”凤至笑道。
“十天之前,北境八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凭空消失……北境整个冬天都在冰雪暴,人畜死伤不计其数。羯人已经集结了百万铁骑,眼看着马上又要南下讨岁贡。”崔狸急道,“羯人就要来了,千里国门无人值守。去年黄河水患几十万流民还未安置,东南海盗又断了海路,西南睿王虎视眈眈,东南西北尽是死局!”
“哦?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凤至道。
“大宪亡了,跟你有没有关系?!”崔狸钳住凤至肩膀,盯紧他的眸子,咬牙切齿道:“西北王李猛死前给睿王写了封绝笔信,让他以羯兵翻越长城为信,率军攻打密都。我不知道你和你背后的睿王在玩什么游戏,大宪早已经漏的跟筛子一样,危若覆巢之卵!七年前羯人连屠七座边城,咱们可是各自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你,真的不怕再来一次么?”
“七年前?呵,我以为你早忘了。”凤至眼尾猩红冷冷道,“七年前北境凤家、西北姜家联手御敌,你外祖崔明诚为了上位,连下九道圣旨骗我祖父回京斩杀夺了凤令,硬生生调令凤家军从前线撤回密都勤王。羯人连下十八座城池,七座被屠,姜风一家战死留下个庶女三醒死里逃生。你外祖反倒护驾有功,毒杀厉王。一介寒衣无权无势,靠卖友求荣一路做到了内阁首辅。”
“是,我们调走了八十万大军。可你们崔家,甚至满朝文武,有一个是无辜的吗?”凤至哑着嗓子低声嘶吼,“北境军上上下下早都被你们这些自诩清贵的文臣世家蛀空了!八十万人哪容易那么轻松一夜消失?哈哈哈,还不是官官相护,一路放行!你尽可以去查,带着锦衣卫去挨个抄家拷打,你最后会发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等你们查出来,八十万人马早已就位。”凤至猛咳,“大宪,又该变天了。”
崔狸浑浑噩噩从凤至的马车上下来,捏紧了手里装满桃花酥的大号油纸包,抬脚进了醒魂司的门。
“哟,看看谁来了?”狗爷鼻子下面围了块破布,从场院的尸骸堆里直起身子,老远看见崔狸跟个丧门星似的黑着脸靠墙根站着。
“状元,小仙儿,来拜见新长官喽!”他吆喝道。
两个年轻男女放下手中活计,趟着尸骸小跑过来,在崔狸面前站定。
狗爷扒拉下他们捂得严严实实的面巾,挨个介绍:
狗爷指着书生气的年轻人道,“这是正德四年文宗皇帝亲自殿试的状元,在咱们司专门负责整理档案线索之类的文职。”
狗爷挠头问他,“状元,你真名叫什么来着?”
“萧渡,我叫萧渡,字雪舟,今年二十三岁。”萧渡笑答,“崔大人,久仰您的大名。”
崔狸挑眉:“我一游手好闲的纨绔,有什么名?”
萧渡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讪讪道:“您给溧阳将军题的墓志铭,三百一十八个字,字字雄浑,雪舟倒背如流。”
“噗……马屁精。”萧渡旁边一个穿着苗装女孩嗔道,“崔大人,你可别被他骗了,这人惯会拍上峰的马屁!”
“哦?”崔狸觉得这醒魂司有点意思。
“萧渡他是状元啊,不管再长的文字,他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女孩精灵古怪,眼底透着一丝狡黠,“他知道您要来上任,连夜翻遍了密都所有文献,才在溧阳将军墓碑上找到您一篇文字。当时还说您写的碑文句法不通,有辱……唔……”
萧渡猛的捂住女孩的嘴,连拖带拽把人带到场院外头。
“她是干什么的?”崔狸问。
“她是小仙儿,还没有汉人名字。”狗爷答,“她母亲是苗疆大司命,来咱们这儿历练历练。”
“嘿——这都哪儿找来的人才!”崔狸摇头。
狗爷作揖打算扯呼,被崔狸用手指勾了腰牌拦住。
“钱老狗,那你呢?我听说你可不简单。”崔狸眯眼问他,“还有早晨蹲房顶上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位,为何盯着我的眼神里面会有杀意?”
“你说骨头?”狗爷打着哈哈,“他是柳爷亲手逮进来的死刑犯,手上两个灭门大案,身上背着五十来条人命。眼睛那肯定露着凶光,您说是不是?”
崔狸待要再问两句,听见身后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狗爷,快叫乌鸦!三醒,三醒已经没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