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道:“多谢姐姐救我,小女子往后生是姐姐的人,死是姐姐的鬼。”
横波一时只觉得她两人情深义重,若非性别不对,简直和话本里以身相许的桥段一模一样,却没注意到在无人发现的角落,二狗的白眼都快要飞上天了。
此时众人距离玉京已不过四五十里,顺利的话天黑前便可进京。
遥遥看见玉京城门时,沈姨便嘱咐她躲进商队马车后面装药材的箱子里。
虽然非战时进出人口的管理会比较松散,商队众人还是揪起了心。
眼见着排队进城的人终于到了他们,沈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凝重起来,连二狗也忍不住揪起衣角。
好不容易熬到那守城的官差检查完所有的货箱,还不待他们松一口气,一样貌凶悍的校尉突然朝他们大步走了过来,“先等等。”
所有人的心立刻又猛地提起。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沓路引,拦在了车队面前,却是问道:“谁是横波?”雄浑的声音中竟然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横波:???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横波从马车中一跃而下,迎面就看到那校尉一脸抑制不住的激动,要不是她清楚自己这个身份从未来过玉京,怕不是要以为自己是他思念多年的梦中情人呢。
不得不说,横波她真相了。
此人便是收到温庭兰的命令在城门口堵她的常盛。
自他二十余日前从温公子处得知郡主将要回玉京时,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然他也只在郡主幼时见过其几面,实在不知道郡主如今出落的是何模样,而他此次任务则是阻止郡主入京。
好在温公子告知他,郡主随身带着一把剑,此剑乃是江湖名剑横波。
他日日随身带着横波剑的画像,随时随地闲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生怕自己把温公子交代的事搞砸了,受罚是小,若是郡主真因进京陷入危险,他可真是死一万遍都无法赎罪。
而日日看、夜夜看的后果便是,他现在做梦都会梦到一个背着横波剑,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横波一脸茫然地看着常盛,殊不知常盛此刻心中也是跌宕起伏,从郡主长的真好看,像太子殿下的感概,到郡主好瘦,这些年一定受苦了的心疼,再到自己白白盯着横波剑看了二十几天,郡主却直接化名横波的哭笑不得,天知道他刚刚看到路引信息上的“横波”二字时,脸上的表情有多麻木……
最后到,想认不能认的酸楚,想跪不能跪的苦涩。
然后他心中所有终究只化为一句在横波听来十分冰冷的话语:“你的路引信息不全,先在旁边候着。”
横波实在没想到最后出了问题的居然是自己,却只得先与商队众人道别,默默一人站在城门旁边时还在为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而扼腕。
天色将黑,横波孤单一人低着头望着自己脚下即将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影子发呆。
这时,她发现自己影子旁突然凑过来另一条高大许多的影子。
横波挪了挪步子,只想一个影子静静待着。
可那影子不依不饶,也往她这边蹭了过来。
横波再度往一旁挪了挪拉开了距离,然而不等她满意地舒一口气,那没有眼力见的影子又自以为隐秘地贴了上来。
横波:……
横波感觉自己握剑的手有点痒,只能再三劝告自己不可冲动。
她准备好好跟那人理论理论,然而当她抬头向那影子的主人望去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校尉那张凶悍的脸,只是此刻,他的脸色怎么那么奇怪?
其实只是努力想要表现出和善,但是由于天生长的不像好人而显得略有些狰狞的常盛发现了横波的视线,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羞赧地解释道:“我帮您挡挡风。”
横波:……
这人明明刚刚才扣留了自己的路引,现在却说要帮自己挡风,横波只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而且,横波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想:我怕的是风吗?我怕的明明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