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波一向是能武力解决就坚决不动脑子的,既然小少爷已经安排好了,她自是应下,吃过饭后就去休息了。可能是几日奔波的劳累,也可能是娇姨的朴实热情让她想到了柳氏,想到了在碧云山上的日子,她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熟。
而隔壁房间里,好不容易跋山涉水回到了自己家门口的小少爷这一夜反而没有安眠,第二日清晨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见人。吓得娇姨自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害的小少爷没有休息好。
好在用过午饭,一身材高壮的中年汉子便赶着牛车进了院子。
“张伯,”小少爷不等那汉子拴好牛便走了过去,而这汉子也在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家里多了两人,他脸上扬起笑道:“少爷,您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阿才那小子犯什么错了?”
他虽嘴上这么问,脸上却没有任何惶恐,可见也只是开个玩笑,语气里尽是亲厚之意。
小少爷也熟知他如此性格,道明自己的来意:“张伯,阿才可没犯错,是我有事请你帮忙。”
说着,两人步进了里屋,小少爷并未招呼横波进去,但是也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以习武之人的耳聪目明,窝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的横波不用刻意就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小少爷并未将自己这段时间经历悉数讲给张伯听,只道自己先前去了外地游历,今日才回,不过听闻庄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想托张伯从阿才那里打听一番,最好能将阿才喊回家里。
他特意强调道:“张伯,你若是见到阿才千万不可向他透露是我回来了,庄里最近应当是不太平,他若能家来便是再好不过了。”
张伯见他如此郑重,想到近两月都未归过家的儿子也不由心生担忧,肃了神色沉声道:“少爷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好。”
张伯果然做事十分牢靠,简单用过午饭后,甚至也不休息一番便又直奔藏剑山庄而去。因他之前已从小少爷口中得知庄里最近不太平,所以在看见山庄门前明显萧条不少的情景后,面上也没有露出异样,只是心里到底更加忐忑了些。
门房与他年纪相差不大,算是同批进庄子的,加上他儿子阿才算是少庄主手下的红人,往日里见着他哪次不是堆着满脸的笑迎上来。
可如今,直到张伯已经走到跟前,他才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这是来干嘛的?”
张伯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世态炎凉的愣头青了,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碎银递上去:“大哥,我是来找阿才的,他一个远房表妹来了,我和他娘寻思着阿才也年纪不小了,娶媳妇的事得上心了,想让他家去相看相看。”
门房耷拉着眼皮,也不作声,只掂了掂手里的银子。
张伯见状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又从袖里掏出一贯钱来,双手递了上去。
那门房见没有银子了微微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自己不好做得太过,将钱揣进袖管里瞥了他一眼,“行,那你就在这候着吧,我替你传声信。
说完,喊了两个小门僮替他守着,自己转头进了庄子里。
只是,正在门外焦灼等待的张伯并不知道,此人并没有依言直接去找阿才,反而是小跑着去了一管事处,一改刚刚的目中无人,点头哈腰极尽谄媚道:“如您所料,那阿才的父亲果然来问了他的消息,我们是否要禀告上面?”说着,他手指比划了一个“三”字。
那管事的发须已半白,皮肤却十分紧致,看着仍似壮年,这便是习武的好处了。他斜了门房一眼,不屑道:“还用你教我做事?你先在这里候着,我这就去问问大人的意思。”语毕,也不理会这门房径直走了。
待管事的走远,那门房脸上的谄媚逐渐消失,一脚踢向房中的木椅,愤然道:“不过就是主子得了势,一条狗都敢咬人了。”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管事的便领着突然被告知他爹要给他娶媳妇而一脸茫然的阿才回来了,他吩咐门房把人带走,却在两人离开前,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才一眼,直把阿才看的心里发毛。
管事的暗自思索着,之前自己一直不知道大人要好吃好喝的留着这小子究竟有什么用处,如今看来,果然只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