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那个痕迹的人,去了那个世界。”服部平次一手插进口袋里,一手打开阳台的玻璃门,看向滂沱大雨之中。即使漆黑一片,也似乎能看见那个纤弱却又坚强的身影。
“‘那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大泷悟郎问道。
“谁都想解开的那个谜团,犯人是如何把这里变成密室又消失去了哪里呢?”服部平次转过身,“答案就是,那个世界。犯人真的很狡猾,逃去了我们无法到达的黄泉之下。”
“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泷悟郎完全摸不着头脑。
“好奇怪啊,”柯南拉起了阳台前的蕾丝窗帘,“窗户是关着的,窗帘却湿了……”
“案发六点半的时候,染井先生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那个人就是他想要自己顶罪来庇护的犯人。”服部平次走进屋内。
“到底是谁?”柴田幸子问道。
“就是跟染井先生同一公司的久住抚子小姐。”服部平次说出了答案,“我们在道顿堀看见染井先生的时候,一开始他是跟久住小姐在一起的。当时她手上拿着蛋糕,精心打扮,却只是稍微坐坐就离开了。她是要拿着蛋糕来柴田敏行这里拜访,看着他喝下有毒的咖啡,确认他死亡之后,从阳台纵身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工藤舞衣闭了闭眼,捂住耳朵,又往冲矢昴的怀里钻了钻。
“那案发时间打电话给染井先生的,就是她吗?”大泷悟郎问道。
“真是笨蛋,”工藤舞衣从冲矢昴的怀里起身,走向染井彰吾,眸中闪过一点晶莹的泪光,“太笨了。”
“我,我吗?”大泷悟郎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把要自杀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最信赖最重要的人,但是你呢?你到底在做什么?”工藤舞衣质问着他。
“不,不是的,”染井彰吾极力否认着,“她什么都没做,都是我一个人设计的,她什么都……”
“你只是想来抹去她的痕迹吧,”顿了顿,“万一出事的话,就自己顶罪……”
“不是的,不是的,”染井彰吾握紧手中的餐叉,冲到工藤舞衣面前用叉尖抵住了她细嫩的脖子,颤抖着指尖,“你不要再胡说了,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再胡说的话,我就杀了你……”
“果然是大笨蛋,”被他挟持的工藤舞衣一点也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无尽的悲意涌上心头,“你身上一点杀意也没有,你一直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的人,抚子小姐是不是也喜欢你这一点呢?
“要是你就这样被带走了,你怎么忍心,把那么喜欢你的她一直关在这样冰冷的雨夜之中?从二十层楼坠下后全身湿透,睡在你车子后备箱的,抚子小姐的遗体……”
“咣当”,餐叉掉落在地,染井彰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恸滑坐在地。他双手掩面,泪水沾湿了面颊,坚强的脊背抽搐着,失声痛哭起来。
从久住抚子最后的电话得知,她是因为忍受不了柴田敏行对染井彰吾的欺压。不仅仅是对他呼来喝去,还因为今天被工藤舞衣拒绝心情不好,而直接把之前答应他的升职机会完全抹去。他亲口承认,他把染井彰吾当做狗一样看待。只要他在一天,染井彰吾就没有出头之日。
她深藏起心中的杀意,就连去公司辞职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终于在自杀之前,用即将消失在这雨声中的微弱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服部平次看着刚刚找到的珠子,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止于此。
“等一下,其实……”
“平次,”工藤舞衣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却阻止了他,“什么都不要说了,好吗?”
“我可能会讨厌侦探,但,我不想讨厌你。”
服部平次一怔,半晌点了点头。柯南看着妹妹难过的模样,默默叹了口气。
大泷悟郎把染井彰吾带走之后,工藤舞衣终于忍不住,酸涩充斥着鼻腔,把头埋在冲矢昴怀里低低地哭出声来。
她怎么能让服部平次说出来,怎么能让染井彰吾再知道更残忍的真相?
那个珠子是从久住抚子腰间的掉下来的,自己很难碰到那个地方,但别人却很容易做到。久住抚子只不过是公司的小职员,柴田敏行为什么会轻易地让她进来?毫不设防地与第一次见面的人喝咖啡?
想必是柴田敏行知道了她与染井彰吾的关系,告诉她说如果她过来,就同意放染井彰吾一马。可她到了之后,却发现柴田敏行只是想对她做出不轨的事情,这一切都只是在骗她。
她假意答应柴田敏行,实际却用早已准备好的毒药杀掉他。为了不连累染井彰吾,就以自杀结束了这件事。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久久不能从他们的情意里解脱出来,工藤舞衣哭得累了,渐渐变成了低泣。冲矢昴扶着她上了车,替她系好安全带。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他的动作。
她讨厌侦探,真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