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这是怎么了?可是,”多年来的感情不是假的,说到最后明月也忍不住露了哭腔,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
而那几个少年也终于反应过来,看着情况是一家子都误会了啊,打头的那个人连忙上前出声道,“伯父伯母莫哭,黎兄,未曾,未曾过,哎呀,黎兄不过晕了过去!”
“啊?”
黎父黎母哭声戛然而止,黎老太年纪大了,反应稍慢不过也很明白过来,“那,那这是?”
明月也长舒一口气,趁着别人没看见赶紧把眼泪擦掉,然后上前扯了扯还有些愣怔的爹娘,“爹,娘,咱们先把哥哥抬回屋里去说吧。”
黎父黎母想到自己两个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这时候还没一个小娃儿镇定,老脸不禁一红,赶紧把人往屋里招待,“来,都进来说。”
等把人送走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不过现在也没有人顾得上吃饭,因为事情虽然没有一开始以为的那么严重,但是对黎家来说,却是要愁的掉头发的大事儿。
黎父看着床头一边给儿子抹药一边掉泪的妻子,又看了看一边帮忙拉开衣服眼露心疼的女儿,还有老母刚才因为过于气愤受不住躺回了房间,一腔热血涌上头颅,常年干农活的大掌一握拳,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我还就不信了,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我这就去找刘家要个说法。”
明月立马抬头去看黎母,却见对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一急也顾不上自己才六岁不该懂得太多,“爹,爹,不去。”
黎父脚步一顿,侧身抹了把眼睛,这才回头冲女儿笑道,“爹出去一趟,阿满在家乖乖听话,回来爹给阿满带酥糖吃。”
见黎父已经出了屋子,明月也顾不上帮忙了,拖着鞋就往外跑,一赶上就牢牢抱住黎父的大腿,“爹,爹!”她急得跳脚,又抬手指了指房间,“等哥醒,问,不去。”
“阿满说的对,等阿麦醒了,咱们也问问孩子,你现在过去,咱们又能怎么着,”是黎母走了出来,稍稍平静下来的她也意识到丈夫这么找过去也并不会有什么用,“你快去看看娘,别让她一个人闷出病来。”
明月见黎母眼睛哭的通红,心疼的抱了上去,“娘,你别难过。”
“乖孩子,这儿的事儿你不用管了,去西屋帮娘看着弟弟妹妹好不好?”
明月一步三回头的进了西屋,床上一个男娃一个女娃是她才三岁的龙凤胎弟妹,家里吵吵嚷嚷的,这两个崽子睡得依旧喷香,明月轻轻戳了戳二人的脸蛋,嘴角微微一笑,但很快又落了下来,此刻屋里没人,她也没有刻意装天真,稚嫩的脸上皱起眉来,透出几分成年人才有的严肃来。
她哥之所以昏倒是因为跟书院里的同窗起了争执,被一个叫刘赛的推了一把,头撞到一旁的假山上当场倒了下去,若不是那处假山刚好没什么棱角,如今未必能活着回来。
若单是这般,也许只是同窗间闹了矛盾不小心失了手,倒也不值得这般气愤,但是听了把人送回来的那几个少年说,黎家人才知道原来她大哥在书院一直受人欺负,之前没闹出来,是因为他大哥都忍了,这次不知道是为什么,却突然动了手。
自家哥哥今年不过十二岁,身上,身上却有那么多伤,要不是今天,不知还要瞒到何时?明月恨得咬牙,可她也再清楚不过,找到刘家去根本没用,因为那刘父是个捕头!一个捕头,放在现代也不过是个片警,可对于这个时代,对于黎家这普普通通的农家来说,也是惹不起的大爷!
自黎明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尤其是遇到黎家这么个和谐的大家庭,长辈慈和,父母恩爱,手足情深,这让过去在商海浮沉,勾心斗角导致最后众叛亲离的黎明月十分依恋和珍惜,所以重活一世的她,并没有那些前辈的雄心壮志,她只想真正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儿,承欢膝下,未来或可择一郎君,相敬如宾,儿孙绕膝。
可是生活并非永远都是一帆风顺,对于弱小的黎家来说,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家中巨变,而且没有任何抵抗之力,比如前两年明月爷爷在镇里挖沟渠因为地基打的不牢落水而死,却只换来三两纹银,又比如今天,她的长兄受此嗟磨侮辱,一家子人却都束手无策。
明月烦躁的锤了下一旁的软枕,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开始思考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大哥。
“阿麦,阿麦你醒了?疼不疼?”
大哥醒了?明月匆匆跳下床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