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老爷给你定给了户部侍郎的儿子朱无永了!”咋咋呼呼的小侍女赶忙跑进房间,气喘吁吁道。
可一旁的小姐却坐在桌子旁绣着刺绣,阳光很轻柔地洒在她素白色襦裙半边,面纱下的脸有些看不大清,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眸,“纤云,你怎么那么急?”
“哎呀,小姐,不好了,老爷将你许配给户部侍郎的儿子了!”纤云急得跺脚。
“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我听从父母的就好。”谢知禾声音很清很温柔,颇有种流水漱石般的轻柔。
“可是,那个朱无永可是咱们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整天游手好闲不说,他还经常强抢民家妇女,在外花天酒地,都年近三十了没半点功名不说还养了一堆外室!”纤云急的跺脚,“老爷夫人怎么可以把你许配给怎么个又老又丑又花心的人呢!”
谢知禾放下手中的刺绣,看向窗外的天空,院里的大树依旧挺拔,蝉声阵阵,“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抬手遮了下那面纱下看上去若有若无的疤痕,“再说,像我这样的,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丑呢。”
“小姐。”纤云的眼眶里全是泪水。
窗边的光洒了她满身,窗外有鸟飞过,一片绿意盎然,花开的正好,可她心里却是一片荒芜,“这辈子,就这样了。”
刺绣的针轻轻落下,就像她这一生,太轻太轻了。
纤云看着谢知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谢知禾这么好的人不该这样,然而她只是一个丫鬟,她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小姐,夫人叫你过去。”大夫人的丫鬟过来传话。
“知道了。”谢知禾从容回道。
宅院内庭,夏日炎炎。
谢知禾向主母行礼,递了一盏茶,“禾儿问母亲安,母亲可是有什么话要吩咐给禾儿。”
主母看似满意地点点头,“禾儿你今年都十六了,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你父亲给你定亲夫婿是户部侍郎的长子朱无永。”
“是,孩儿知道了。”谢知禾很恭顺,眼眸低垂。
“虽说你是庶女,生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疯子,不过好在你这些年在我的教养下也算得上是端庄得体,虽是个庶女,但也堪称得上是大家闺秀,也不枉我的苦心栽培,作为你的主母我给你也备了两箱的嫁妆。”
“谢母亲。”谢知禾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簌簌而动,她那面纱也跟着往下垂。
若不是脸上那块疤,她也绝落不到这丑八怪的名号。
思及此,王氏不禁有些得意,高高在上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温顺的狗,“那朱公子虽说年龄有些大,行事也有些浪荡,但作为俗语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当了朱家的媳妇儿,你一向恭谨知礼,应该也知道该如何行事吧。”
“是,孩儿知道,出嫁后夫为妻纲,无论夫君怎样,禾儿都会真心对待。”
“切莫丢了我们将军府的脸,好了,就这些,你且退下好好收拾吧。”王氏轻轻吹了下茶,淡淡的波纹在水面上荡开,照见一个严厉充满威压感的眼神。
随后谢知禾退下后,她便将谢知禾给她倒的茶交由下人倒掉,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厌恶。
“阿娘,你干嘛这么嫌弃大姐啊,我觉得大姐很好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的小女孩儿跑到母亲旁边,“有次我受伤了,还是她给我包扎的呢。”
王氏由先前威严主母形象一下子换成了一副慈母形象,她宠爱点了点小女孩儿的头,“你呀,净在角落里给阿娘躲猫猫。”
随后抬头看着谢知禾早就消失的背影,有些愠怒道:“以后少跟你庶姐玩,她可跟你不一样,她骨子留着贱货的血!”她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激动,眼神也变得恶毒,像条毒蛇一般,一时吓到了女儿,看着女儿有些闪躲的眼神,忙调整过来,一脸慈爱望着小女儿,换了一种语气道:“你怎么能跟她玩呢?你得多跟你亲姐姐玩,蓉儿才是你亲姐姐。”
“可是二姐太坏了,还是大姐温柔。”小孩子一脸天真看着娘亲。
“可你大姐是个丑八怪,跟丑八怪玩你也会变丑,你要当丑八怪吗?”王氏捏着小女的鼻子。
“啊,不要,沐儿不想变成丑八怪。”
“那你还跑去跟你大姐玩吗?”
“不去啦。”牙还没长齐的小女孩儿声音甜美。
“好孩子。”王氏浅浅笑着,手腕上的佛珠衬得她笑容菩萨般仁慈。
***
“我说小姐,你都要嫁给那样一个人了,你不急啊,还绣什么啊?”纤云看着谢知沐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要不我带你逃吧,你当初救我于街头,我拼了这条贱命都不让你跳进火坑。”
“逃?我能逃哪里去,我逃了家里怎么办?父亲已经接受了朱家给的聘礼。”她裁好了针线,摇了摇头,“纤云,你还小不懂这世间的道理,这世间女子做不得自己的主。”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