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灵均面对她的质疑也没有别的反应，他不作反驳，只是点点头。
李勤玉站起身，话说开了便决定离开，她交代道：“你就在这里睡一晚吧，我今夜去隔壁那屋。”
说罢便提着药箱准备离开了。
段灵均微仰着头，眼睛里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最终只是淡声道了声谢。
她点头，承下了这份谢意。
待转过屏风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探回一个脑袋，提醒道：“药的作用有限，你记得自己解决一下啊。”
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段灵均神色一僵，下意识拥住被子，遮盖住身体。
那头李勤玉已经跑没影了。
等到屋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床上的人才褪去那副平静的表情，显露出几分隐忍的痛苦，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指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青白。
他慢慢缩进被子里蜷缩起来，急促的喘息时不时从被子与床铺的缝隙中偷溜出来，他将独自熬过这漫漫长夜。
第二天天色刚泛白，李勤玉就醒来了。
平日里她起的会更晚一些，但今天还得做戏。
她站在窗边观察了一下，看院门口紧闭着，没有旁人出现的动静，便飞快打开这间房的门，然后动作极轻地溜进了隔壁屋。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待关上门后，她刚转过身，还没缓过气，就差点被桌边坐着的人吓出魂来。
屋里没有点灯，昏沉的光线里，段灵均只穿着中衣，独自坐在那里。桌子上空空的，看样子他似乎也没有在做什么。
直到她的出现，他才转头朝门的方向看过来。
“吓我一跳！”李勤玉抚了抚胸口，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也不作声。”
段灵均轻声道了句“抱歉”，也不问她大早上偷偷摸摸过来干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她坐到桌子另一侧，顺口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李姑娘，”段灵均点了点头道，“已经无碍了。”
李勤玉也点了点头，手肘搭在桌上，撑着脸望着屋门透出的微光。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她在思考后面的计划。
按照进程，如今公主的兵马已经到了殷州，这边被她和连筠拖住了，齐严暂时醒不过来，一旦殷州事发的消息传过来，东襄王的部下群龙无首，大概率会仓促带兵回殷州防守。
禾阳城刚刚收复，本就民心不稳，东襄王的人顾头不顾尾，为了守卫后方殷州，这边届时必然会乱。
段征这个人，虽懦弱，但面对这种境况，应当也会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她正出神时，段灵均突然出声道：“李姑娘为何救我？”
李勤玉慢吞吞地答道：“自然是因为我心善。”
他听到这话后，微微扬起了嘴角，眼里分明透露着不相信，他轻声道：“姑娘在太守府所求为何？”
她一下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莫非他真是段征派来的眼线？
段灵均自顾自道：“姑娘昨夜分明怀疑我话中真假，却依旧帮了我，况且此事传出去，必然有损名声，姑娘心善至此，让人佩服。”
李勤玉抽了抽嘴角，也反应过来这人不是个好拿捏的。
她有些恼怒道：“神医都有怪癖，我想救的人就救了，哪那么多理由。”
段灵均识趣闭上嘴。
李勤玉反而有些心急了。
她担心自己弄巧成拙，救了不该救的人，本想着利用一下对方，要是反过来被人利用了，说不准会破坏她们原本的计划。
正在思考用迷药把他弄晕几天的可行性，院子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是昨天那个丫鬟。
她瘪瘪嘴，眼前这个是不是探子还没搞清楚，已经确定的眼线倒是出现得比预料中还快。
她站起身，脚步轻巧地走到另一侧，一把将段灵均从座位上扯起来，考虑到他现在有些存疑的立场，她还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对方也不挣扎，任由她拉拽着朝床那边走去。
她早先观察过了，那丫鬟没有功夫在身，隔着门窗，耳力没那么好，换个人估计就能察觉出门里的动静了。
不幸中的万幸。
她将段灵均推倒在床上，指了指脚下，示意他脱鞋后爬到床上去，眼神中隐隐带着威胁。
甚至做好了一有变数自己就直接砍晕对方，然后亲自上手的准备。
段灵均还是那副顺从的模样，脱掉鞋子后爬到了床的里侧。
李勤玉悄悄松了口气，三两下把自己的鞋也踢掉，接着快速扒掉外面那层衣服，随手扔在地上，动作利索地跟着爬上床。
轻微的开门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