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千万别破皮……她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站起来。
哄笑夹杂着呼朋引伴的嬉闹声从车厢后面传来,是那些佣兵聚在车尾看热闹。
昭洱急红了脸,看向白哥。
白茯站在最前排,没有半点制止的意思。他也在看热闹。
江酒检查手上的伤势,没有破皮,拍拍灰,没有纠结那些佣兵起哄,对昭洱说:“走吧,谢谢你带路。”
昭洱又看了眼白茯,那人脸上不见笑意,也不动,似乎还在没心没肺地看热闹。
他转身走在前面带路,直奔资源利用站。
走远了,那些声音渐渐抛到后面,昭洱刻意慢下脚步,“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想说,你不要在意那些佣兵的话,他们太无聊了,经常会抓着一点小事不放。”
“江酒。”江酒扔出两个字,没等到回应,又细细说了一遍,“江河的江,美酒的酒。江酒。能跟我说说汤翁吗?跟他打交道,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靠近资源利用站,出发前白茯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荡,还有昭洱的脸色。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不能停。防止夜长梦多,她要尽快找到换钱的门路。
首先,得认识这个人。
昭洱说:“汤翁是W区和L区最大的中介商。他来W区的目的,不只有督促资源利用站的工作,还和研究所的人达成协议,负责精子卵子的捐赠事宜。”
精子卵子?
江酒抓到一点灵光,豁然开朗,“你们以为我来这是想捐赠卵子?”
怪不得白茯说她用回收劳动做幌子,还把她拽到人群外。
”我不是……“
一声低沉沙哑的女声破空而来,资源利用站几步外的两人惊到同时停下来。
这声音像山间狰狞咆哮的野兽,渐渐嘹亮,嘶声力竭,呜咽无声。
江酒有种被獠牙死死咬住的错觉,刺痛从尾椎骨弥漫开。
资源利用站里又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低吼。
“这是捐赠卵子?”她打了个寒颤。怎么会有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一股愤怒从胸膛涌起,“这算捐赠?这TM是强|制。麻药呢?你们连麻药都不打的吗?”
昭洱的脸色变了又变,有疑惑,有怀疑,还有无奈,“最近药物吃紧。W区最多分配几支。这种小手术,最多给一针DL试剂。”
DL试剂?
江酒长这么大,穷习惯了,压根没去、也没了解过“黑户”区里类似医院的地方,更不知道DL试剂是什么。听屋里那女人的惨叫声,估计又是个低劣产品,和吃不饱的营养液一样。
“你们这样,咳咳咳……”她说得太快,边咳边在心里埋汰这副身体太弱。要尽快弄到钱买有营养的东西吃,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不会有事的。审判庭的这项决策对标的就是特殊区域的女性。”
特殊区域,她留心到这个代称。
在审判庭那些人眼里,“黑户”区是特殊区域。特殊?因为穷、脏、乱吗?
昭洱:“你找汤翁大人,不换卵子换什么?”
江酒按住冲进资源利用站一步到位的心,多加个保险,“汤翁大人会泄漏客户信息吗?”
昭洱心里越来越觉得怪异,这女孩儿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看你要换什么东西了。”他耐心解释,越来越好奇。
昭洱看着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但毕竟是审判庭的爪牙,守卫者,有白茯“珠玉在前”,江酒觉得,她有必要再谨慎一点。
她决定一个人进去和汤翁谈谈。
“谢谢。”她道谢,走向那扇门。
门前有一级台阶。
她慢慢登上台阶,默默打腹稿。没有那撕心裂肺的叫声,门内黑洞洞的像个野兽巢穴。
“白哥!”
真是惊天霹雳的一声。
昭洱欢快地朝正走过来的白茯打招呼。
白茯抱着一捆粗线圈走过来,右手臂肌肉暴起。他打过招呼,目光转向江酒,“怎么还不进去,汤翁大人很忙?”
难得他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江酒准备客气两句,一想起那点误会,脸刷的黑下来,“你来捐精的?”
在昭洱震惊的眼神里,白哥一脚跨在台阶上,线圈扛在肩膀上,比江酒高半个头的个子挺立着,脸微微倾下,似笑非笑地问:“捐精?”
江酒后退半步,跟塑胶味线圈和人拉开距离,“不然呢?来这里的,除了带路,不都是执行那个决议吗?你说呢,守卫者先生?”
白茯听懂了,觑了昭洱一眼。后者一脸茫然,平白挨了一刀,有些委屈。
他问:“你站在这干什么?”
“换东西。”
他上下扫一眼,笑起来,“知道你换东西,怎么还不进去?来这么早不进去插个队,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