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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我知道了,”菊地绮良敷衍道,“晚安,阿茂。”
“晚安小良。”
菊地绮良等通话挂断的第一时间,就把手机开启飞行模式,周末谁也别想打扰决心昏睡到自然醒的自己。随即手机先是被随意甩到床面,后又被捡起来插上充电。
人坐在一旁发呆。
菊地绮良对影山茂夫的观感很复杂。
好几年前的一泊两日除灵游实在是太吓人了,被诅咒、被除灵这一连串事件有点超越她的精神阈值。本来觉得对方很可爱,像白白净净的年糕,但……年糕会超能力,还是夹心。
超能力这点到是无所谓,可咬一口内馅流的都是黑汁。
很可怕。
她挠头抓耳搔腮,红晕盘亘浑身:但也并非讨厌,这几年自己一直没有谈恋爱、和人发生什么,也是因为他。
说起来,那个闯进家里看着她发呆又突然消失的男人也很吓人……虽然有点记不清样子,但莫名感觉他俩很是相像。
思考无果的菊地绮良后仰躺进柔软无比的床铺。
困顿令睫毛沉沉下压,眼睑趋于粘合,视野逐渐变作模糊的一团黑灰。
她进入了睡梦。
薄雾,晴空,枝蔓错落的幽林,绿到发黑的树木,阳光的深深寒意……还有身体的痛感。
菊地绮良知道自己正在做被咒灵附身的梦,也知道梦境接下来的发展——他出现了。
她的眼里只有他。
奇观呼啸而至,大地仿佛在震动,傲慢的力量如同发了疯的火浪,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包括附身自己体内的咒灵。
强烈灼烧着心灵。
璀璨争辉的能量在眼前爆裂,落下满目的闪烁,世界全部的光都好像汇聚于影山茂夫。
“阿茂……”菊地绮良若有似无地呓语道。
梦里的影山茂夫缓缓开口:“叮铃——”
哈?
有人在按门铃。
门铃声规律、反复地响起。
菊地绮良迷迷蒙蒙睁眼,被室内的明光铮亮晃到眼,紧忙闭合双眼,再徐缓地睁开,如此重复几次。
“来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把飞到上半身的吊带睡裙往下扯的同时两步并一步到了玄关,抬手转动把手,将门拉开一小条缝隙。
身体仍躲在门后,只有头半探出来:“是快递吗?”
“不是。”
扑面而来的阳光被来人截断。
他因背光隐匿在近乎漆黑的阴影里,什么也看不清,好似只有一双惊心动魄到残忍的眼白展露人前。
这浓重至极的阴影笼罩了他还不够,还要将面部微仰的年轻女人彻底覆盖。
“阿茂,”眨巴眨巴眼的菊地绮良从门后走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一直没接电话,”影山茂夫难为情地说,“我很担心你。”
他低着头俯视她,下垂的视线恰巧落在松散棉布吊带胸口敞开的皎白,耳垂因此突兀染上一抹红。
菊地绮良心里想着:好粘人啊!
嘴上却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影山茂夫缄口不语,倏地举手半挡住了眼睛。
觉得对方行为怪怪的菊地绮良微踮脚尖去拿开他挡眼的手,“你干嘛呢?”
于是成功得到一株逆光的红番茄。
脚底回落地面的触感使她恍然发觉,原来他已经比自己高很多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