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雁虽是个冒牌货,但原身的记忆不是假的。她左右端详了一番,确实没有半分印象,觑着谢晖的神色,她犹疑地摇了摇头。
谢晖了悟一般,气得直抽气,指了指陈氏又指向郑含娇:“你们二人竟如此无耻!究竟夺了她多少东西!”
他的话与先前秋儿的话别无二致,郑常青登时明白了个大概,怒从心起:“放肆!”
陈氏和郑含娇被吓一跳,她们从未见过郑常青如此动气,连忙低着头跪下。
谢晖郑重地执起谢千雁的手,将玉佩放在她手里,神色感伤:“这是你娘的陪嫁,也是她生前的心爱之物。”
玉佩触体生温,刻着葳蕤兰花,剔透如水,光泽萦萦。谢千雁这样摸着,心里泛起丝丝隐痛,只觉玉佩在无声哭泣一般,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
自原身记事起,她母亲便得了重病,时常不佩钗环地缠绵病榻,话也没有力气说几句。
许是在她濒死之际,着人收拾了贴身之物以便托付给郑千雁的,可惜在她咽气没多久,陈氏母女就将手伸向了她的遗物,那玉佩便是其中之一。
谢千雁眼底蓄着泪,眸中尽是不甘,死死攥紧玉佩:“事情闹成这样,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这情形将郑家的不堪全数掀出来,摆在了明面上。
郑常青虽面色不好看,但还是拉下脸来,语气歉疚:“千雁,含娇年纪尚小,难免犯错,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让让她,日后我们自会补偿你。”
他偏心得毫不遮掩,说出的话像是他们才是一家,她只是个外人似的。不过无所谓,反正这个家她也不想待了。
谢千雁云淡风轻地笑笑:“那就请妹妹受上四十大板后,向我赔礼道歉吧?”
“至于补偿嘛,还是别等日后了。”她摆摆手,随意道,“就今天,让她们把从前从我这里夺去的,十倍奉还!”
“郑千雁!”陈氏目眦尽裂,“你何必苦苦相逼?!”
“别叫我郑千雁!”谢千雁眼光锐利地射向陈氏,寒冰一般,令人不敢逼视,“你们苛待我这么些年,我早已忍够了!今日便和你们郑府一刀两断,日后我会改姓谢,与你们郑家老死不相往来!”
她这番言论太过惊世骇俗,在场人皆倒吸了口冷气,唯有谢晖投来赞赏的眼光,不愧是谢家的血脉,有骨气!
“走之前,把该清的账一并清了。”谢千雁眸色一转,落在郑常青的身上,“毕竟家风败坏,子女倾轧的名声可不好听,是不是?”
他虽贪图利禄,但更在乎街头巷尾的清议,这与他的仕途紧紧相连。除了答应她,郑常青别无选择。
他辗转半生,第一次被小姑娘摆了一道,更讽刺的是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看着她不容商榷的模样,郑常青闭了闭眼,也罢,反正偌大的郑府有她没她都一样。
“把族谱拿来!”他冷着脸吩咐。
下人办事利索,很快便将族谱送到了郑常青手里。郑府的族谱以喜庆的洋橙红纸张制成,不知怎的,郑常青翻开后,看见郑千雁的名字挨在他的名字下方,红纸黑字令他一顿。
随后他执笔,没有半分犹豫地划去了她的姓名。
脱离郑府能如此顺利,让谢千雁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原身。母亲病故,她困于府中受尽欺凌,而父亲却对她毫不在意。
谢千雁搂着熊猫在郑含娇面前站定,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我怜惜妹妹身体,仗责也就罢了。只是你这张嘴红口白牙地污蔑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还是掌嘴四十吧,也算长个教训。”她转头象征性问了下郑常青,“郑大人觉得如何呢?”
本就是郑含娇做错了事,郑常青哑口无言,并且掌嘴之刑比仗责轻了许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此举难免狠狠打击郑含娇的自尊。
他踌躇半晌,未给回应。
“千雁棍棒加身,你眉头都不皱一下。她不过掌个嘴,你倒心疼了?”谢晖冷哼一声,他拍了拍掌,“原来这就是你要整顿的家风!”
郑常青闭了闭眼,认命般地挥手叫小厮照做。
当第一个巴掌落到郑含娇脸上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对着谢千雁骂了不少浑话,眼中闪着狠毒的眸光:“贱人!我早晚要弄死你!”
她亲自撕裂了平时伪装的楚楚可怜的外壳,郑常青骤然听见如此不堪的话从她嘴里跑出来,一时怔愣在原地。
陈氏虽心疼,但好歹还有些理智,忙去堵她的嘴。
谢千雁冷眼瞧着,这般就受不了了?更杀人诛心的......还在后头呢。
她在她母女二人面前蹲下身,笑意盈盈:“郑陈夫人,快奉还我十倍的财物啊?”
陈氏脸上霎时褪尽血色,这些年她抢走谢氏的东西不尽其数,哪里还的完?而且她和郑含娇早已过惯了穷奢极侈的富贵日子,她又怎么舍得?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