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滚动的声响近在咫尺,又仿佛来自远方。赤红色的液体沿着金属管道滑落,从相对的两边涌进深坑里。
这是专门用来处理废弃物品的东西。
……【博士】偶尔也会用这儿来处理一些不识抬举的东西。
嘶嘶作响的红色池水里不仅含着浓度极高的元素里,人体融化的组织液也在里面令人恐惧地潺潺流动。此处是活生生的地狱,表象皮肉。白骨红血,偶尔会浮沉着几具硬骨头,还得让士兵小心翼翼地打捞上来。
一位女子就站在如蛇身般狭窄的栅栏后,她胸前抱着一束白玫瑰,一动不动地站在着,美丽却空洞的眼睛望向了赤水的尽头——
一个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魁梧男子跪在地上,被身后的债务处理人踹进了池水里。
这个池子便突然如同活了一般,还未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叫,不过一会儿,士兵便将盔甲裹着的残破尸身捞了上来。
她迷惘地注视着这个画面,经历了第47次洗脑后,又重新变回了纯粹而懵懂的状态。
生与死,折磨与痛苦,都不会在她的丈夫为她打造的乐园里出现,从未接触过,当然也不会理解。
她只需要做一只柔软乖巧的鸟,惹人怜爱地蜷缩在潘塔罗涅用手撑起的庇护伞下。
【每天醒来,我都将是新的“我”,而如今的我,也将成为未来的一个部分。所以在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你所见到的那个我,就已经死掉了哦】
就在那一瞬间,过去,或者不知何时看过的,一本书的内容,犹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过。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撕破阴云的闪电,浮现在脑海里。
难以再次捕捉,却像发条一般驱动了她。
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在鸟喙般尖细的台前蹲下,如玉的指尖毫不犹豫地向下,霎时间皮肉消融的疼痛让她苍白了脸。
巡视的士兵和寻找她的藏镜仕女从事发现了这位夫人,仕女的脸因为惊惧白得像覆雪的荒原,锐利的光芒一闪,便悄无声息地闪现到夫人身后。
“您没有受伤吧!”
这位当值的藏镜仕女是【博士】还算用得上的助手。她清楚眼前这个绝美而柔弱的夫人是【老爷】的妻子,同时自己侍奉的大人,也是这位夫人见不得光的情人。
如果有什么损伤……
好在美丽的夫人只是茫然微笑着任仕女检查,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她的怀里还抱着【博士】大人送的花。
【富人】会为他心爱的妻子小心地去掉花上的刺,才会放心地把花朵递到妻子手上,这不算什么秘密。
【博士】大人从前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他自然不是研究学术到了对浪漫过敏,只是单纯觉得剔除掉刺的行为很愚蠢。
可如今……他也会心不在焉地修理花枝上过于锋利的棱角了。
仕女甚至感觉……这位谋取他人妻子的大人物如今也不打算藏了,从前送的花都好解读。
在至冬国,对女性送花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红玫瑰怎么想都……过火了。
但是色令智昏,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微笑的模样宛如图画,垂肩的长发由于赤水的映射不时闪着光的样子也好看极了,士兵已经木头一般呆在不远处了。
藏镜仕女忘记自己也短暂地出神了,只是看着夫人将胸前的红玫瑰抛进池子里。
而那捧鲜艳红润的花瞬间就被池水吞没了。
…………
你坐在多托雷腿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他的手指才意识到事情的麻烦。【博士】的本体不会和潘塔罗涅对着干,因为比起爱,他可能只是对ro/u体的上瘾和迷恋。
而且就结果而言,【博士】不需要改变现状。
就在这个过程中,他既推进了试验进度,也得到你了。
……那不如让他们内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博士】,每次洗脑之后都能留下隐约的印象,甚至能通过他肩膀上的牙印判断这是第几次受辱。他本人似乎也喜欢让你辨认,这个和那个的区别……
都一样恶心。
但你微笑着低头,胳膊环住了【博士】的脖子,决定从这张戴着面具的脸上察觉出可爱的地方。
【博士】抬起一条眉毛,“咦”了一声,仿佛饶有兴趣,温热的手护在你的腰后。
他凑近过来,脸对着脸,仔细地打量你,而你只是垂下睫毛,目光移向一边,把自己的头在他肩膀上轻轻靠了一下。
你的手指抓在他的衣襟前,仿佛菟丝子攀附着树,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睛里毫无温存和依恋。
……
你不需要爱情,潘塔罗涅是爱你的,千真万确。
可你不需要。
你也不需要【博士】爱你,只需要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会帮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