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的波浪在阳光下泛起银光,清晨的滨河路被慌忙赶路的汽车轮胎不停摩擦着,短桥上三三两两信步闲谈,朝着就近的菜市场走去,白鹭在蝉鸣肆意的柳枝上穿梭。
一米阳光的教职人员正在做新学期入园准备,幼儿园采取混龄教学的方式,谢东川会在这学期升为大龄组,按照一般传统,他会帮助带班老师照顾小龄组弟弟妹妹。
滨河路因临河的原因,在人们直线视野中无限延伸,路旁两侧树木林立,一米阳光在一片绿意中开出一道窄门做为入园口,有多避世隐秘,上下学时间段就有多恼人。
谢西河将车停在距离幼儿园门口第五棵树的位置,那是他在入园高峰期好不容易找到的临时车位,车刚停稳,谢东川稚嫩的声音响起,认真询问谢西河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里,他记得自己的爸爸抱怨过很多次这个位置不好。
谢东川的疑惑不是没有原因,滨河路优质的绿化环境决定了它的良好生态,密叶上栖息的鸟儿品类繁多,但说来奇怪,门口左右两侧第五颗树深受鸟儿们的喜爱,谢西河有次将车停在右面,短短半小时,车窗与引擎盖上皆是鸟粪,更巧的是,停在左面同样如此,谢西河前一两次还不愿相信,非得再试一次,结果当然是驶向洗车店。
从那以后,谢东川就知道爸爸输给了鸟儿,这让他更爱这两颗树了,每次经过他都会抬头凝望它们几秒。
临近门口,带班老师之一姚瑜高亢的声音传入耳朵,即便给了适应的时间,走近时谢西河依旧不让人失望地被这位老师的嗓音惊住,谢东川仰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面无表情的将头调回自己舒适的角度。
周寻就不似这般客气了,她觉得谢西河这下抖动有些丢人,上前不动神色地拍拍他手臂,将他拉至身后,自己同姚瑜寒暄,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谢东川:“东川现在是大哥哥了,要帮姚老师她们照顾好弟弟妹妹哦。”
大哥哥这个称呼谢东川盼望了两年,他早已期望有一天能成为班里的大哥哥。他用力点头,向周寻展露出稚气灿烂的笑容,与对谢西河的态度截然不同。
周寻自信活泼,洒脱大气,谢东川很好的继承了她洒脱的性格,但不同的是,谢东川小小年纪已经在处理人情世故方面得心应手,甚至比周寻和谢西河更加细腻一些,偶尔安静时还觉得父母吵闹。
入园结束,教室里稚童声音四起,熟悉环境的大龄组小朋友们正在释放积攒两月的思念之情,他们的话题似乎没有尽头,刚入班的小龄组中好动的已经在交友了,余下三两几个仍在一旁发懵。
张翎是另一位带班老师,她先姚瑜几年进入一米阳光,算是资深教师,这位嗓音更具震慑力,调皮捣蛋的孩子需要她来镇压,气势绝不含糊。
张翎进入教室,开始控制现场节奏,嘈杂声音减弱,室内不用再扯着嗓子说话,张翎的声压也降了下来。姚瑜在这时进了教室,她在旁侧将新入班的小朋友们聚拢,张翎默契十足的开始介绍这几位,孩子们身躯的摆动幅度慢慢减小,视线齐刷刷的望向那几位新面孔,内心想着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的小脑袋知道。
张翎问大龄组的小朋友是否还记得上学期填得某个报告,报告内容是谁愿意在新学期做老师的小助手。按照新入园的人数,她们会在报名的大龄儿童中以一带二的形式挑选对应人数,这一学期进入班级的有十二位,六位报名的大龄组被挑选,谢东川就是这六分之一。
“这位是小梧桐,她叫周翩然。”姚瑜用着小朋友熟悉的小名介绍每位孩子。稀稀拉拉又充满稚气的欢迎声在教室响起,好几个开始摇头晃脑,热烈击打着手掌,粉嫩的掌心慢慢转红,放佛要把体内的热情能量最大程度释放出来。
“东川,过来这边。”张翎朝谢东川招手,谢东川很快跑跑跳跳来到她身边,张翎语气温和,告诉谢东川走去姚瑜和小梧桐身边,他看向小梧桐,那是他未来两年需要帮忙照顾的小龄组成员,是他们班的新朋友。谢东川入学前一周,对新学期的期待值每日只增不减。
谢东川轻跳着去找小梧桐。他脸上洋溢着笑容,灿如晚夏的阳光。以前周寻告诉他,如果喜欢对方或者与对方相处愉快,除了好好感受那份快乐,还可以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自此,他便这样对待家人,家人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反馈他。
他像往常一样表达欢喜,上前牵起小梧桐的小手,在那一刻,班上嗷嗷乱叫,谢东川只当他们也在感受欢愉。
张翎和姚瑜家访过谢东川,她俩很了解谢东川这个行为的用意,周寻和谢西河一家对谢东川的教育她们一向赞赏,东川是在一个有爱和温暖的环境下长大的。
张翎扯着嗓子维持纪律,姚瑜把刘俊佑牵过来,告诉班级学生,称呼他为俊仔,是东川照顾的另一个小龄组成员,不出所料谢东川在她俩眼前牵起俊仔的小手,班上的同学依旧欢呼,但分贝降低了些。俊仔相比小梧桐更容易害羞,他面上没有表情,但脚下摞着步子,身子更靠近谢东川,谢东川捏捏他的小手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