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日,她在沁河上私会齐王的事就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并传播出了各式各样的说法。
有说她母夜叉附体,对一众花娘大打出手,还十分恶毒地把花娘推到了水中。也有说她扮成花娘的模样混进了画舫,衣衫不整地勾引齐王,从画舫上岸时还穿着齐王的衣服。
天地良心,元木槿气呼呼地想,她可是清白善良的好姑娘!
大伯母脸色阴沉地进了宫,又脸色阴沉地回府,衣服都没换便将她唤到房中。
大约皇后给了她好一顿脸色,她歪在床上,胸膛一个劲起伏,一个婆子正给她捋背顺气。
见她进来,大伯母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干的好事!”
元木槿嘴一瘪,委屈巴巴地说,“分明是有人要故意败坏侄女的名节,才编出了侄女私会齐王的瞎话。伯母你明明知道那晚侄女身体不适,早早就躺下了。”
大伯母冷哼一声,“许多眼睛都瞧见了,你还不承认!?”
她两手一拍,想起了什么一样。“侄女知道了!一定是侄女又犯了梦游的毛病,在梦中不知不觉出了府,走到了齐王的游船上!”
“够了!”大伯母喝道,“我不管你是飞到了,还是游到了齐王的船上。如今这事闹得街闻巷知,皇后娘娘勃然大怒,命你十日后就嫁到齐王府上去,好堵住那些不堪的流言。这十日里,你最好安分守己些,否则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什么?十日?
她不满道:“十天时间也太短了些,我的嫁妆箱子也还没打好,齐王府的礼书和聘礼都还没送过来,一应要用的东西都不齐全!皇上皇后就这么急着抱孙子,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再说了,太子是齐王的哥哥,便是成亲也该是太子先成,我和齐王理应排到后面才对!”
大伯母冷哼一声,“这还不是你自己做下的孽?你别在这给我抱怨!娘娘已经发话了,西边又有些不大安定,齐王可能很快就得离京,这一走就不知何时再回来了,先把婚事办了也好。”
齐王要离京了?元木槿心中一动。
她换上一副笑脸,“其实什么时候成亲,侄女倒无所谓。只是我的嫁妆一定要丰丰足足,完完整整的,可不能因为时间短就敷衍了事,否则外边的人还以为咱们元府穷了呢!”
大伯母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这事不用你管!”接着,她语气稍缓,“还有一事,娘娘命宫里的相官为你算了命,说你自生下来便无法在父母膝下尽孝,因而命中有大亏损。你父母都在城外老宅里去的,如今只好叫你从老宅出门,叫他们亲眼看着你有了好归宿,魂魄才能安息了,也算尽了你的一份孝心。方才,我已差了人去收拾老宅,等收拾妥当,你便出城到老宅去吧。”
想到城外偏僻的老宅,她心中暗喜,这下子要逃婚就更容易了!
“那伯母一定要记得,把我的嫁妆一并送到老宅去,我上花轿的时候都要带着才行!”她谄笑道。
“嗯,嗯。”大伯母揉着额头,没好气地应了两声。
一个婆子进来说道,“夫人,宫里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大伯母挥挥手,“先带这丫头过去!我稍后便去。”
宫里来的人是两位女官,一位年长些,慈眉善目的,举止也很老成,言谈彬彬有礼,不过身上隐隐透着傲气,想来宫中地位并不俗。年轻些的那个面色有些蜡黄,容貌平平无奇,低着头站在一旁,大约只是个普通婢女吧。
年长的女官把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儿都仔仔细细审视了一遍,身上长了几颗痣,有无胎记,就连腋下都嗅了嗅,又在她腰上挠痒痒。
一触到腰,元木槿立刻就咯咯笑个不停,扭着身子躲开了。
那女官问她,“二小姐怕痒?”
元木槿故意骗她,“可不是嘛,别人一碰我就痒得不行呢!齐王殿下不会嫌弃我吧?”
女官微微一笑,口中的话却警意十足,“这样轻浮的话可不是大家小姐该说的。”
那个年轻的婢女快速地瞥了一眼,那一刹那,她平平无奇的面容忽然气势一变,一股阴寒扑面而来,未等元木槿细看,她立刻又变回了低眉顺眼的模样。
元木槿心中猛然升起一丝警觉,宫里的人都透着一股子奇怪。
年轻的女官离开从她身边经过,浓重的脂粉气息里似乎还混杂着一丝奇怪的味道,像是某种蜡油的气味,难道这女官是宫中掌管灯火香烛的吗?
元木槿摇摇,不再去想这味道。她溜到元府的花园中。花园西角里生着一丛蓬勃的木槿,她拿了把剪刀假装修剪枝叶。
飞奴提着个水桶,蹲在她身旁给花浇水,他鬼头鬼脑四顾了一番,确定无人后才压低了声音说,“元姐姐,这两天元府周围忽然多了几个厉害家伙,一直暗中盯着咱们这儿。”
“他们大约是齐王派来防范我逃婚的。”她也跟做贼似地低声说话。“那个不讲道理的疯子,竟然是铁了心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