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位于常州东南侧,不是什么名山大岳,山上除了一间破败的小寺庙,便是这座书院了。
桑秋背着她的行囊,站在书院大门前,抬头望向正上方悬挂着的匾额,匾额上书遒劲洒脱的“山中书院”四个字。
“山中书院。”桑秋默念着匾额上的榜书,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座书院。
说起来,这座书院倒也是有趣,都没有起个正式的名字,就唤作“山中书院”,听起来十分随意,但匾额上的这四个大字,倒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下笔大开大合,颇有气势。
从门口望去,书院占地不大,隐约可见到里面的屋舍。
桑秋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忽然感觉左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下意识偏过头去,却见她左侧空无一人,反倒是右耳旁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
只见桑秋的右侧,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方才也正是他逗弄拍了桑秋的肩膀。
桑秋见他的穿着打扮,应当也是来书院报到入学的学生,于是赶紧退后一步,行了一礼。
“哎哎哎,别这么正经嘛,到了书院里,有的是文绉绉的时候。”此人手中拿了把折扇,合上扇子在掌心中虚点着,“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可不要见外。”
“哦对对对,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潘,单名一个舟字,家中排行老四,喊我潘四就行。当然,”潘舟抖开手中的折扇,突然俯身凑到桑秋耳旁,“如果你愿意喊我一声潘兄的话,那兄长我也是很乐意的。”
饶是桑秋是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也被他这样的贴近给吓了一跳。
“潘四,你又在调戏谁家的小兄弟了?”好在身后又有两人凑了过来,显然与潘舟熟识,替她解了围。
桑秋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趁他们几人叙旧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开溜,哪知道刚迈开一条腿,方才说话的那人就走上前来,向桑秋作了一揖:“在下姜恒。”
“如若方才潘兄有冒犯的地方,我代他赔个不是。”姜恒向桑秋解释,“潘兄惯爱开玩笑,绝无恶意的。”
“无妨。”桑秋赶紧也回了一礼。
“相逢即是有缘,既如此,不如咱们就一道走吧!”潘舟一把搂过桑秋,“今日见你便觉十分亲切,对了对了,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啊?”
桑秋被几人夹在中间,进退为难,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一同迈入了书院大门。
她在书院里的名字,用的当然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借用了她堂兄的名字,桑和。反正他们村子里并未有其他人来这山中书院,也没有人会识破她的身份。
潘舟是个话痨,正围着桑秋问个不停,问题诸如年岁几何,家中可还有兄弟姊妹,此前师从何方等等。
桑秋怕自己多说多错,万一在人前说漏了嘴可不好办了,于是便尽量含糊地支支吾吾搪塞应付,好在潘舟其实只是想找人唠嗑,倒也不在意桑秋回答了些什么,上一个问题还没问完,就自顾自地又聊起下一个了。
“诸位可都是来入学的学子?请随在下到一旁办理入学的相关手续,未轮到的学子也请稍安勿躁,在一旁等候。”
一位身着夫子服的中年男子抱着一卷书册从学堂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年轻些的,两人走到前院中的一条长桌前坐定,招呼院中的学生们一一过去核对名单,办理入学的相关手续,并进行登记造册。
山中书院招收学生不像那些名门书院那般,需要学生有一定的家世背景,讲究一个有教无类,唯一的要求便是需要通过书院每年一次的入学考核,待各科考试合格之后,方能入书院求学。
桑秋想起昨日在山下茶铺见到的那两位书院的夫子,忍不住偷偷瞄了瞄坐在桌后的两位夫子的长相,并不是她所见过的
也是,这书院中少不了会有许多夫子,哪里会有那么凑巧,刚好碰上呢。
而且……
桑秋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的打扮,比起在茶铺里烟熏火燎,涂得乌漆嘛黑的打扮来,她今日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衣衫,头发也束得齐整,就是茶铺的掌柜和小二哥他们见了,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更何况只是一面之缘的两位夫子。
眼看着日头渐升,时辰不早,学生们都陆陆续续赶到了书院,前院的书桌前排起了长队。
桑秋来得不算晚,但还是没能排到前头,要不是潘舟等人眼疾手快拉着她,她估计还要被挤到更后面。
等队伍排到她,报上名字的时候,桑秋还是颇有些忐忑,不过两位夫子显然已经连轴转得有些麻木,只例行核对,确认无误后,很快就将她入学的手续办妥,分配好了斋舍。
“哎哎哎,大家都是哪间斋舍的?有没有跟我一间的啊?”
见潘舟想要来看桑秋手中木牌上的斋舍房间号,桑秋赶紧找了个内急的借口开溜。
等到了僻静处,桑秋才停下来,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木牌。
这木牌上一面写着她的名字,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