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片宁静。
揉了许久面都没听见声音,纪明哲该离开了吧。手上沾着面粉,她抬起用干净的手腕擦脸,把黏在脸边的碎发往后拨。这烦心的碎发,迟早一把剪子给剪了。
后面传来茶壶提起的声音,茶水顺着壶嘴冒出的“哗哗”声,落入白瓷杯里清脆地回响。
“我跟你一起去都城。”纪明哲说道。
“你今天不用进行大比吗?”
“一天比一场,我上午已经赢了。”
陶夭沉下肩膀用力揉面,把面团揉得白净和绵实。
“随你。”
*
在三层房屋高的城墙前,正中的大门吐出一条可以通过两部马车宽的官道。马车、人经过扬起浮尘,官道的两边紧密地搭着席棚,棚子连着棚子,传出夹带着敲锣的吆喝和打竹板的叫卖,炭薪、鱼虾、蔬果等皆陈列在木板上。城门大开,里面和外面的人往来不绝,城外俨然成为一处市集。
陶夭来得晚,只能在边缘寻到一处空位可以摆放自己的东西。
她跟纪明哲乔装打扮,不是穿剑宗的弟子服饰,而是穿的粗糙的麻衣。样貌也进行了伪装,任别人看来,也只是看见一对普普通通的少女和少年。
纪明哲之前跟陶夭来过几次,早已熟练地支起属于自己摊位的席棚,从带来的推车上搬下桌椅,一张桌子四张长凳码得整齐,再拿白巾擦干净,在桌上摆装满木筷子的大竹筒和破了个口的茶壶。
他提起备好的热水倒入茶壶,再从油纸包的茶饼上掰一小块扔进去。这茶饼是之前在另一个城镇的茶叶铺买的便宜货。这里买卖的人多是牛饮,对于茶水,解渴的效用多过风花雪月的品析。
其余的就是由陶夭便携的灶炉和厨具,酱料什么的也一一放好。
她摸了摸面团,水和面份调和得不错,不粘糊。
有人见是新支起的摊位,前来问道:“小娘子,这卖的是什么?”
陶夭抬眼笑道:“大哥好,这卖的是新鲜现做的刀削面。”
“正好饿了,来一碗。”
“好嘞!”
陶夭热情答道。
她左手托住揉好的面团,右手持刀,手腕灵活,出力时平,用力要匀。对着沸腾热气的汤锅一刀又一刀地削面。白花花的面条随之出现,一根落锅翻面,一根还在空中划出白线,一根顺着刀出弯曲。在热水起伏中,一根根的白条,如银鱼戏水,好看得很。
起面,拿汤勺淋上卤汤,撒上葱花点缀,看得人食欲大发。而且那汤汁还是陶夭探寻来的中草药秘方,加上猪肉,不仅鲜美,还不膻不腥,还有养血安神的功效。
纪明哲将其端到客人前,客人吃来连连称好。
逐渐地,因为面的香味吸引不少食客,桌子不够,还有人愿意捧着面碗靠着支席棚的粗竹竿吃。
日暮出现,把远处的彩云泼成晚霞,橙黄的光晕镀在路上的每一个人。在这来往的烟尘里,陶夭重复地削面,煮面,擦汗。好似在这,才找到灵魂的根。
人散去,茶水也凉了几度。
支起的席棚因为货物的成功卖出已经撤去不少。
陶夭坐在长凳上,看着远处已经落到山间的夕阳,山与山间有个打空缺,而这空缺被这半个太阳填满。天地间依靠这点橙色显示还属于白日,而月亮已经往边上悄悄走去。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背后正在收拾杂物的是纪明哲。
回人间做市井摊贩是她留给自己的路,这条路上起初没有留给纪明哲的位置,是纪明哲发现后硬是跟着过来。
当时她还想,前途无量的仙君竟然说要跟着她做买卖。仙君不愁吃不愁穿,做这行是闲得慌吗?
当时是这么想,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纪明哲不属于这里。
“回去吧。”陶夭说道。
“好。”纪明哲沉闷地回复。
两人结伴回到剑宗。
*
陶夭继续看第二日的门派大比,瑶铃对上的是坞门的秦燃云。
瑶铃跟秦燃云嘴上功夫都厉害,而手上功夫……
瑶铃腰间的软剑一甩,缠住秦燃云的掌。秦燃云反手避开,脚步往后撤。瑶铃一看,立马封住对方退路,手上动作不停,软剑甩出蛇影,破空声如蛇吐信子的声音。逐渐地,秦燃云在这场斗争中落下风。
“筑基丁组,剑宗瑶铃胜。”看着被划出无数道细痕的秦燃云,主持用眼神传递给瑶铃一个表扬。
剑宗弟子,出手就要见血。
又过了几日,陶夭磨好城镇拿回的木珠子。工匠的手艺值得夸赞,珠子被摸得光滑圆润,而陶夭只是在这上面进行加工,掏出一颗木珠子拿起刻刀雕出纹理。
珠子用绳串起,纪明哲来时,陶夭只当是寻常物拿出来递给对方。
“莫多想,只是对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