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两天以后选好租房,什么都没带地从家里搬了出去。
期间赵父回了一次家,浑身都是不知道哪里沾染的烟酒味道,混合着一些其他Alpha的信息素,格外呛人,逼得妻儿退避三尺。
赵父用浑浊的视线扫了眼儿子:“长本事了?要搬出去?找了有钱Alpha就是不一样,跟你妈一样的势利眼,狼心狗肺的东西。”
赵母在旁敢怒不敢言,小声自言自语:“我要是狼心狗肺的话早就去洗标记了。”
赵父眼梢陡然吊起,凶像毕显:“你说什么?”沉闷干燥的木料味道的信息素随之铺开,宛如带着粗糙毛刺的木棍,一下当头打在脑袋上。
多年的信息素压制让赵母一下软了膝盖,冷汗瞬间湿透背后衣服,忙不迭撑着沙发认错。
这样的信息素压制,对赵崇这种多年依靠抑制剂的Omega来说,无疑也是有着巨大的杀伤力的。
赵崇颅内疼的宛如被人用木棍在搅,后颈腺体的地方甚至泛起难忍的刺痛,背脊也被压弯。
他几乎是挣扎着挪动腿到门口,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门,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楼道里的新鲜空气。
下午直接去公司的计划被打破。
根据赵崇的经验,赵父没什么分寸的信息素压制多半会重新刺激到他刚安定不久的腺体,他下午肯定得再补一针抑制剂。
呼吸平复,走到楼下打车时,夏日午后的风一吹,赵崇才发现自己额头和身上都发凉,伸手一抹,便是满手的汗珠。
这天之后,赵母消停了一段时间。
赵崇手上接到几个单子,也忙碌了起来。
等把卫轻乐所要的程序做出一个基础雏形时,赵崇带着人去了一趟卫轻乐的公司汇报情况。
这次秘书没有像之前一样把人引到休息室里,而是带着点比上次明显的殷勤,把赵崇一行直接请进了铺着地毯、沙发柔软的会客室里。
赵崇忽然有一点不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看见赵母站在休息室外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在赵母推门进休息室之前,赵崇握住门把手,先一步推门出去,把声音隔绝在了休息室的外面。
“你怎么在这里?”赵崇皱着眉。
赵母脸上还有些兴奋的红光,气色看起来不错,伸手拍了一下赵崇:“你从小到大,总算争气一回了啊,找的这个Alpha虽然出身不行吧,但是总体还是很不错的。”
“怎么才只是很不错呢?”卫轻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她今天一身的职业套装,头发也烫卷了,红色的唇膏锐化了原本稍显柔和的脸部轮廓,乍一看很有些Alpha气场。
赵母一点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羞耻,一捂脸:“我想着都是自家人了,还想谦虚一点,结果被小卫你听到了啊。”赵母一笑,殷勤地夸赞,“但平心而论,哪里是总体不错啊,我真是对你太满意了,我们家小崇交给你,我那是一万个放心。”
赵崇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看起来如何,但肯定不大好看就对了。
卫轻乐笑了笑,没再接茬:“赵总久等了,咱们开会去吧。”
赵崇给了亲妈一个“赶紧回家”的眼神示意,两步迈到卫轻乐身边,唇线紧绷。
“我妈怎么会在你这里?”赵崇小声问。
“她前天忽然找上门的,跟前台说是我丈母娘,我也不好拦着。”
赵崇闭了闭眼:“下次不用放行了。”
卫轻乐果断答应:“好。”
两人微微侧头、压低声音的简短聊天没能被后面的下属听到,因为下属之间也在疯狂地交换八卦。
——刚刚那个是不是赵总母亲?怎么会在卫总这里?
——你们赵总不是我们卫总的Omega吗??那位自称是丈母娘,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了两天!
前头赵崇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拉着卫轻乐拐进了一个无人的会议室,只跟外头留下一句“稍等”。
两拨下属瞪大了眼,开始愈发疯狂地交换视线。
“那次我妈来海城,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闹的不愉快?”赵崇问的是他们自己世界的事情。
早在和卫轻乐认识不久后的热恋期,赵母就来过一次海城,赵崇于是自然而然地安排女友和母亲见了一面,没想到那天饭桌上气氛莫名僵硬,后来再问,卫轻乐只说没什么,而赵母那边却对卫轻乐百般挑刺。
如今回想,赵崇觉得在自己离桌去洗手间时,肯定发生过什么。
卫轻乐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站直了背脊。
她在Alpha中身材不算高大,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正好能平视赵崇。卫轻乐忽然发现,这种视角会让人心态平和。
——又或者,她已早早想开而不自知。
于是卫轻乐告诉了赵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