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芷次日醒来,阳光正透过窗缝洒进屋内,瞧这日头,大约已是巳时。
她从小被阿爷带大,生活无拘无束惯了,再加上昨夜老将军的病情,神经紧绷,因而这才起晚了些。
走出房间,想去探望一下老将军的她却发现中堂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快步走进老将军的屋内,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旁,一个人影都没有。
姜白芷以为自己没有睡醒,遂又闭上眼睛,揉一揉,再次睁开还是没有人。
难道昨夜的种种,只是她做的一场梦靥罢了?
带着疑惑,姜白芷打开大门,白晃晃的太阳刺得让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待适应好亮眼的光线,她才发现院子里的枣树下赫然坐着一名老人。
上午的阳光并不炙热,老人眼睛被布条覆盖住,此刻背对屋子,沐浴阳光。
老人正是昨晚的赵老将军,他身边站着张副将,两人听到开门声,同时转身看了过来。
经过一夜休整和调理后,老将军的心疾之症已有所缓解,但眼睛还是模糊一片,不能视物。
姜白芷愉快的跑过去,屈膝行礼,“将军看起来气色不错,想必身体已经大好了。”
赵老将军慈爱一笑,“多谢姑娘相救,昨夜之事张副将已全部告知我了。”
面前与自己道谢的人跟阿爷一样年纪,姜白芷开心又有些羞涩地说道:“哪里哪里,能帮助将军是我之幸。”
只是赵老将军眼疾未好,姜白芷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早便在此处吹风,“将军身体未愈,何不在屋内多加休息?”
赵老将军微微一笑,回她的却是张副将。原来昨夜他派出去的两个小兵找到了走失的大部队,今日天一亮,部队就集结在村外,只待将军发令便拔队回城。
赵老将军醒后,自觉身体能行,于是便决定今日回府。但想着姜白芷还未睡醒,不可不打招呼便一走了之。
救命之恩,当亲自道谢才是,遂在院内等她醒来,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听罢,姜白芷一阵惭愧,今日她确实起晚了。
“让将军久等,实在是抱歉。”
老将军摆手道:“无妨,索性在此处晒了会儿太阳,我听张副将说附近的村民都搬走了,你可是也要准备搬走?”
姜白芷点头回是,屋里的行囊都打包好了,一眼便能看见。
“你叫什么名字?可有亲人?要搬到哪去?” 赵老将军关心道。
姜白芷一一作答,只道自己是搬迁的最后一批村民,约好与不远处的铁匠家于明日一同搬走,至于具体安置在哪里她还没定。
赵老将军听后,失了焦距的眼似乎透过棉布在思考着什么。
此女年纪尚轻,再加上阿爷远行,身边并无其他亲人,现下又居无定所,可谓是孤苦无依,甚是可怜。
赵老将军沉吟片刻后做出一个决定,他微微抬起头来,对准面前模糊的人影道:“我乃邰州守将赵国衡,既然姑娘暂无去处,不如暂住我府中,待来日寻到住处后再搬不迟。”
赵老将军言辞恳切,真诚相邀,然而此话一出,姜白芷却愣在当场,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她确实住所未定,是因为她不知道阿爷何时归来,所以她打算在城中租间旅店,住上些时日,等阿爷回来后便一起离开。
阿爷曾和她说过,下次回来他们便要一起前往蜀地,那里林深药多,气候温和,是个不错的好去处。
扶着赵老将军的张副将,见姜白芷低头思索,一副踌躇不定的模样,便给她投去期望的目光。
昨夜的情形,现在想来依然历历在目,若不是姜白芷相救,只怕他余生都要在没有保护好老将军的悔恨中度过,他将会是邰州百姓的罪人。
是她帮了自己,帮了将军,亦帮了邰州的千万百姓。所以张副将希望他能有机会报答她,若她住进将军府,正合了他的意。
姜白芷接收到了来自张副将炙热的目光,她知道他们想借此机会报答恩情,可她亦有自己的考量。
将军府是何等地方,森森高墙、奴仆林立,哪一项都会让她觉得无所适从,颇为束缚。她自小便随着阿爷四处为家,自由惯了,实在不适应这种生活。
见姜白芷久不回答,赵老将军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犹豫,“姜姑娘不必顾虑,我府上人丁不多,房门却不少,届时你就当那是自己家,想挑哪间便挑哪间,不必拘束。”
老将军讲话颇有哄人之嫌,在加上低沉的如钟的声音,像一个普通慈祥的老者,哪里还有战场嗜血的气势。
不过,于老将军而言,眼前的姜白芷确实就是他孙辈的年纪。
最终在赵老将军力邀之下,姜白芷点头答应。
“如此,便多谢将军收留。”
旁边的张副将见状,露出欣慰的笑容。
于是,在赵老将军的安排下,她住进了将军府。临走前,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