嶂溪已经下了好几日的雪,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太阳的一点影子。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可他们不能睡,都还忙着呢。
上午叶青梧在杂志社处理堆积的稿件,下午她去了一趟叶宅,与他们说燕北谢家要来提亲的事。
就算关系再差,婚姻大事,还是需要他们的。
她回去时,岑意浓正坐在亭子里喝茶,炉子上还烫着板栗、橘子,还有糍粑。
她喊了声母亲。
从宴会那晚后,她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她应了声,笑着招呼她到亭子里烤火取暖。
叶青梧没瞧见叶沉喑,问岑意浓:“父亲呢?”
“去处理店里的事儿了。”他们转业后,从事药材生意。
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叶青梧,“枸杞红枣茶,尝尝。”
叶青梧接过,茶水烫,她吹了吹才下口,红枣味浓郁,放了糖后,茶的苦涩褪去不少,味道谈不上好,但也不难喝。
“怎么样?”她问。
叶青梧放下茶杯说:“还行。”
“槲洲姑姑还有几天到?”她问。
“三天。”
“你去接机吗?”
“不去。我在家等他们过来。”
起风了,积在树上的雪“唰唰唰”地落下。她们的关系虽然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像极了树与雪,经不起外力一点摧残。
“过了农历新年,你就该满二十三了,可我总觉得你还小,还是那个被我抱在襁褓中的婴孩。”岑意浓感叹道。
她还记得叶青梧第一次哭的样子,笑的样子,她的童年她参与不多,可只要她在的,她都记得。
“时间过得很快。我长大了,您也老了。”叶青梧转头看着她,第一次在母亲头上看到了白发。岁月从不败美人,这是假的,美人依旧会在时光里老去,不败的,是美人优雅从容的气质。
“你长大了。真真切切长大了,马上,就要订婚了,”她端起茶杯,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你父亲安排的裁缝到了,走吧,帮我选选提亲那天,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好。”
叶沉喑安排的裁缝是老手艺人,推荐了好几种提亲时可以穿的衣裳款式。
叶青梧看完之后,选了旗袍,裁缝直夸她眼光好。
裁缝量了岑意浓的尺寸,会在明天将衣服送上门。
“给她也做一身,那天好穿,”岑意浓拿了一块酒红色的料子给她看,“这个颜色喜庆,适合那天。”
“母亲,不用了。姑姑已经备好了。”她说完这句,从岑意浓脸上瞧见了转瞬即逝的失落,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声,岑意浓便笑着说:“这样哦!那敢情好,省得我麻烦了。”
她又转头对裁缝说:“只做我的就行了。”
“我要出去了,你今晚在这里吃饭吗?”她又问她。
叶青梧摇头,“不在。要去姑姑那里。”
“趁着没下雪,你现在就去吧!”她在赶她走,终究是伤心了,她知道不能怪她,是她亲手将还小的她送到叶兰徽手中的,所以她同她不亲近是应该的,可听她刚才一言,不是滋味,只能让她走,眼不见心为静。
“母亲,我……”她知道自己伤她心了,可在母亲和姑姑之间,她还是选择后者。
母亲生了她,可姑姑养了她。
岑意浓打断她的话,“走吧!趁着没下雪。”
叶青梧走了几步,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背着身,便转身出了宅子。
岑意浓没看见她的回头,等了好些时候,她才转身,看着空旷的院子,眼角湿润。
她又回杂志社了,用工作麻木乱掉的心。
下午六点多的样子,谢槲洲接她回鼎铭。
大堂坐满了人,就差他们了。
桌上的菜多是她喜欢吃的,夹得有些多,叶兰徽道:“你少吃点,等下还要试衣服呢!”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酱鸭腿,又看着叶兰徽,丧着脸道:“姑姑,你这不是为难我呢!”
“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们白天忙,没时间呢!”
“哎呀呀,看来这香喷喷的酱鸭腿只能进我碗里了。”谢言熙贱兮兮道。
“你想得美!我才不给你吃!”她转头就将手中的酱鸭腿放进了圆圆碗里。
“圆圆吃,吃完跑得飞快!”
“哈哈,谢谢姑姑。”圆圆奶声奶气说。
谢言熙“切”了一声转过身,叶青梧“哼”了一声,同样转过身,像极了两个幼稚的斗了气的小孩。
谢槲洲看着她,眼底都是笑意。
谢公笑道:“你们,一个都要当父亲了,一个也要订婚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叶兰徽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