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多雨,果真不假,除却他们到的那日未曾下过雨,接下来的日子都是雨,弄得人情绪并不高涨,比如南山月,她近来对什么都兴趣不高。但凡事总有意外,叶青梧就爱雨,京南的雨,就下到她的心坎上。
京南的雨不大,不似暴雨那般要将人震慑,它软绵绵的,似易碎的玉,给人温润之感。
采风任务还差一步,便是南山月的演出。但因雨天耽搁,只等着不下雨的晚上立马开演。
等待的日子过于无聊,她便常与谢槲洲煮上一壶好茶,坐在窗前边听雨边喝茶。他偶尔讲些故事给她听,在他的嘴中,她一直觉得无聊的《三国演义》变得有趣,但她最喜欢听的,是他讲谢家祖上的故事。
他并不说,谢家在西崤的辉煌。只说清末乱世,谢家家道中落,渐渐沦为最底层的人物,后来一位谢家人学着洋人做起了工业,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再现了祖上的风光。但这位谢家人的下场却让人唏嘘,他没死在战争之下,而是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中。
“儿子亲手杀了父亲……”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孩子背着骂名也要去杀自己的父亲。
窗外的雨下大了,将树叶淋地“哗哗”作响,更是无情的冲刷着柏油路上的污垢,让撑着伞的行人都不得不躲进檐下。
可在谢槲洲眼中,那雨已经不是雨,而是滔滔不尽的血。
他说:“不光是杀了自己的父亲,还杀了好多人……”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人杀多了,眼睛真的会红。
他记得那天晚上,阖府上下一百零八个人皆死于他的手中,血流成河。
“为什么要弑父……?”
“因为……”因为恨!
谢槲洲正要说下去,却因南山月的到来被打断。
南山月带来了一些京南名小吃。
她今日不忙,一大早就去美食街逛了。本想叫叶青梧一同去,但叶青梧起不来床,她就自己一人去了。
南山月将手中提着的吃食都摆放在桌上,招呼道:“都尝尝!这些是我觉得不错的小吃。特别是这蒸糕,米香伴着花香,入口即化,根本不像是糕点,倒像是冰淇淋。”
叶青梧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夹了一块蒸糕,的确入口极化,但是味太甜,她觉得腻,吃完一整块后,她就夹其他的东西吃了。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想回嶂溪了,想念我的青玉楼了。”南山月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感叹。
叶青梧却说:“京南多好呀!绵绵细雨里看山,就像一副水墨画让人爱不释手。”
她喜欢京南的雨,嶂溪的景,贪心的想要它们结合在一起。只是,自古难得双全法,不负嶂溪不负京南。
“可是京南再好,也不是家。”或许是受雨的影响,她生了思乡之情,只盼着这雨能早点停,她能快快回家。
上天似乎是听到了南山月的心声,那场大雨之后,京南再未下雨,演出的时间也终于定了下来,而谢槲洲那位朋友也终于忙完了工作从燕北飞来嶂溪。
京南机场里,谢槲洲同叶青梧一同去接他。
见面之后,她才知道他的朋友竟然是当红演员霍淮初。
“你们是朋友,我有点不敢相信。”她惊讶道。
谢槲洲说:“你不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人。”
“谢家与霍家是世交,我与他自小交好,只是未曾同框过,所以别人才会惊讶我们之间的关系。”霍淮初解释道。
“原来如此,”她仰头看着谢槲洲,“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从未问过我。”
她笑着说:“好像是。”
他们在嶂溪,他认识的人,她也认识,她便从未问过他在燕北的事。
他们离了机场后,先回民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南山月。
她穿着一身戏服从车上下来,脸妆未卸,抬眼便看见了霍淮初。
四目相对之间,有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们认识吗?”南山月看着他,莫名其妙就问出了这句话。
霍淮初看着她,有些艰难的否定道:“不……认识。”
谢槲洲介绍道:“他是我朋友,霍淮初,她是青梧的发小南山月。”
南山月低声呢喃了几下他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你的名字我很耳熟,好像听人念过。”南山月看着他说,试图唤醒一点对这个名字的记忆。
“你忘了我们小时候追的那部戏了吗?他演得是名富商。”
南山月想起了,难怪觉得眼熟,从前她同叶青梧一起追过他的戏。
“你比电视上更好看,难怪我觉得熟悉,却没认出。”
“南小姐妙赞了。”
“我们正好要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