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禾荔的路书上写满了各种比赛的路况。
路书从来都不需要写得特别多和详细,书面的用语更是越简单越易懂才好,路书的专业用语也早就全部都是用简单易懂的数字、英文字母以及符号表示。
薛禾荔的路书确实比他之前看过的任何一份路书都要全面,但并不繁琐字数多得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比他人的都要简单明了很多,一眼就能看出上面记录的前方路面情况。
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薛禾荔解开安全带,一把抢过,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偷看我路书?”
她刚把自己的路书拿回来,在手里还没摸热乎,又被他抽走了手里的另外一本。
“你都说了是我的领航员,比赛期间,为什么不能看?”
薛禾荔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就去抓他的手腕,他倒是没用什么力,她随便一扯就卸了力道。
她揪着他手背上的肉狠狠掐了一把,都掐出了红色印记才松开,却见他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她说:“还我,这是我写的东西。”
这男人皮糙肉厚的,掐了半天反倒是她手指甲快疼死了。
原掣松手,把路书的本子还给了她。
薛禾荔坐回来,又听见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问:“路书写的不错,我还以为你会上面写满了骂我的话。”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务正业?好好的路书不写,闲着蛋疼去开小差?”
“是吗?”
“不然呢?”她要是敢在堪路写路书的时候开小差,到时候比赛,她和原掣的命说不准都要因为开错道冲到其他什么地方交代在这里,她可不会再做这种会害自己的事情。
车镜里男人微微侧头,语调里夹杂着些许漫不经心:“我可不会开小差。”
“那你很棒棒哦~”薛禾荔无趣地扯了下嘴角。
不开小差不是车手的基本素养吗?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不过他似乎还真没在这事上吹牛。
他这种赛车手一旦开起赛车来,尤其是在野外的时候,专注力和执行力都极其恐怖,恐怕没什么事情是真的能干扰到他们,就算有,那也可能会是那些操蛋的对手。
系好安全带后,赛车准备出发。
薛禾荔又开始看手里的赛程图,准时准点给他报路。
后面到堪路的赛道,她全程都在记录路线、弯道、坡度……留意各种会随时因为天气情况而突发状况的路面,停笔的时候,一抬头,原掣已经把车开到下一个维修区了。
驾驶位的原掣也不知所踪。
她在本子上继续写下几个弯道的注意事项,收拾东西下车。
刚到车队的地盘,原掣就递了瓶水过来:“喝吗?”
薛禾荔接过来,刚想说谢谢,就听见他又欠揍地开口:“我挺想知道的,你为什么要用我记录的办法,是觉得自己之前用的办法都不管用了,还是终于认识到之前的写法都不够专业?”
“……”她把手里的水塞回他手掌,“那是因为问问在迁就某个自大狂!”
那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是能听的。
她懒得搭理他,扭头就走。
第三天,在周五举行的比赛正式开始。
薛禾荔和往常一样在车上背路书,顺便等原掣准备好一切东西上车,不知道是谁在外面说了一句这次比赛会和积分第二的SV车队遇上,她抬眼看了过去。
几个车队的人围在一起。
“就和我们差了两分,要是被他们追上来了,不得被笑话死?而且就看我们掣哥和那女领航员的默契程度,上一场勉勉强强拿下,以后恐怕都不好说……估计都能在车上打起来。”
“我也觉得,要是阿彪哥还不回来的话,我们今年的分站比赛都悬啊。”
“女领航员之前压根听都没听过,真的好慌啊……怎么就偏偏来我们车队,难道她不知道我们掣哥开车什么风格吗?这次的赛道,她肯定要吐,在车上直接哭出来都有可能。”
“这赛道真变态,后面还有SV的人虎视眈眈,啧……估计能把她劝退吧。小姑娘家家的,真没必要来这种地方。”
薛禾荔并不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很快又低头看起了路书。
不一会儿,原掣上车了,系好安全带后,发动车引擎,“今天的赛道我可能不会怎么管你,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薛禾荔没想到他竟然会提醒自己,好奇道:“今天的赛道怎么了?”
车已经发动了,她往窗外看了眼。
堪路的时候,她也来过这赛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原掣踩着油门就冲了出去,宽大厚重的轮胎碾过地面,在沙地里留下的印记很快被强劲的风吹散。
他们的是一个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