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空无一人,只有原本挂在亭角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
她疑惑道:“亭子,假山,藤蔓,没了,你看到什么了就这样一惊一乍?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我跟你说!”
莫祁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不是,我真的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咻的一下,就书间飞过,才眨眼就不见了!”
云书月抿了抿嘴,压制住了想要嘲笑的嘴角,提着灯笼转了一圈,“你看,这里除了你我,还有活物吗?”
莫祁赶忙捂住她乱说的嘴,声音里微带哭意,“只怕不是活物!”
云书月一把扯下莫祁的手,嫌弃得啧了一声,正要越过他往前走,就听闻从远处传来的丝竹乐声,宛转如莺鸣,如泣如诉。
二人呆滞对望,口张得快能生吞鸡蛋一般大。
“怎,怎么……”莫祁话还在嘴里,却被一条披帛糊了满脸。
他惊慌地将脸上的披帛扯下丢在地上,还不住地边吐口水边擦脸,哀嚎道:“这什么啊?一股子又臭又涩的味道!”
云书月低头一看,一条轻纱状的槿紫色披帛正乖乖地躺在地上,尾端被风吹得摇摆不停。
她才安慰道:“许是先前的姑娘遗漏在此处了,你怕个屁啊!”
莫祁蹲身细看地上披帛,却猛地一下弹跳起身,扔下手中的灯笼,拉着云书月就跑,根本不看方向。
云书月也被莫祁的举动惊到,提着灯笼的手一松,疾跑了起来,直到二人气喘吁吁才停下。
云书月双手撑膝,上期不接下的,因为疾跑,原本在肚里的酒精全都上了脸,此时的她看上去面色通红,如晚霞映在脸上。
莫祁一手撑着门边,一手顺着胸口,双眼还不忘打探四周。
过了许久,也有可能才一会儿,顺过气的云书月直起身子,张口就骂:“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莫祁指着来时的方向,解释道:“姐姐,那披帛,那披帛是新的!”
“所以呢?”云书月原本还在翻白眼,突然想通了莫祁的话,眼神直直盯着他,“新的?你确定?”
莫祁无可奈何道:“不然我拉着你跑干嘛!”
“许是你觉得冷,想动一下呢?”云书月继续嘴硬,就是不说一个谢字。
二人站在廊下大眼瞪小眼的,四处观察着环境,他们这么一通猛跑,倒是把自己的方向给跑乱了,此时不知身在何处。
云书月看着这个荒芜的小院子满脸无语。
原本她方向感就不好,这一跑,直接跑进这宅院深处了,连卧房都就在身后。
她一时气不过,刺了莫祁一句:“得,大少爷,这下不仅离大门更远了,还直接给人免费送货上门了!”
莫祁腆着脸解释:“这不是事急从权才跑岔了吗?我总不能扔下你自己跑了吧?”
云书月冷哼一声:“你还不如扔下我自己跑了!”
二人的争吵进入了胶着状,原本在假山下听见的丝竹声却更近了,宛如就在身侧,靡靡之音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去看看吗?”云书月压下火气,提议道。
莫祁一咬牙,蹦出一个字,“走!”
——
二人越往丝竹声方向走,耳边传来的乐器声就更多。
起先是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声,接着传来如泉水叮咚的扬琴声,再就是悠扬悦耳的箜篌声,夹杂着威严的编钟击打声。
莫祁觉得自己越走,双腿就越软,恨不得当场跪倒在地上,连口中的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不,不是说,才死了五个人吗?怎,怎么现在都成一个乐团了!”
云书月嗤笑道:“大少爷怕了啊?哪止五个,你忘了那个‘马上风’了吗?”
她不敢说自己胆子大,毕竟上次在柳城外解救夏知意的时候,她还是挺怂的。
但跟莫祁比起来,那她的胆子简直不要太大。
不说还好,云书月这么一说,莫祁当场跪在了拱门边,眼前正是一处放着不同乐器的舞台。
而此刻,乐声戛然而止,只余编钟那庄严的声音。
舞台上挂着的用来营造旖旎气氛的轻纱,此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还挂满了蛛网,看上去更显阴森。
已经塌了一角的编钟在风中晃荡,敲击着墙面,才发出了厚重的乐声。
云书月扶起跪坐在地上的莫祁,没好气道:“你看,风吹的,怂还是你怂!”
莫祁一手撑着拱门,借力让自己站起,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腆笑着。
云书月见莫祁能自己站起来,松开手嫌弃似的拍了拍,只觉得四周都是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与此同时,远处又传来了悠长的歌声,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唱词。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书月双手抱臂,看向声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