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言散,示意二人可以从房顶下去。
在柳艺惊愕的眼神中,二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废庙门前。
云书月从柳艺大喊时就能确定,柳艺就是那个内鬼。她叹息问道:“你在找谁?”
柳艺避而不答,反而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云书月也同样没有回答柳艺的问题,还在探寻柳艺背叛的原因,“作为你的掌柜,我自问从未苛待过你,你这是为何呢?”
柳艺收起以往不知是真是假的和善笑容,眼底宛如一片死海,波澜不惊地回答:“掌柜的,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哪怕只有我一人,我想活着。”
云书月悲悯地看着柳艺,不是失望,而是悲悯。
她现在所做的事跟柳艺一样,无论其中发生了什么,有好有坏,她的初衷从未改变,她也只是想活着回家。
老妈已经失去了她想与之相守一生的丈夫,绝不能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云书月捏紧了拳头,不顾言散的阻止,缓步走到柳艺身边却没停下,径直走进了正堂,仰头看着挂满蜘蛛网的神像。
她背对着柳艺,自顾自道:“起初言散与我说时,我还觉得他疑神疑鬼,是我小看你了。”
柳艺随着云书月走到正堂,站在她身侧却没有看向她,而是同样看着神像,自嘲道:“我没有卖身葬父,那老家伙将我卖了还债之后,怕是又去赌坊了吧。”
她见云书月没什么反应,继续道:“刚开始我还很庆幸他没有将我卖给妓院,现在看来,还不如以色事人,起码没那么痛苦。”
云书月侧目看向柳艺,没有猜测,直接断言道:“你是刘川谷的药人。”
柳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撸起袖子将手腕伸给云书月看,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黑线向手肘延申。
“他在我身上种了‘月半蛊’,每十五日就会发作一次,如果没有他的药,我会生不如死。”
云书月皱眉,她虽不知柳艺信不信神佛,但因果相联,善恶有报,虽不一定信,却不一定敢不敬。
神像之下,她信柳艺的话八分。
但她却无法接受自己施予的善意变成刺向自己的尖刀,重重叹气之下,她说出了柳艺被发现的原因。
“那日言散回店里找华大夫救人,我们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借故离开店里。我昨夜已经找知意确认过,确实如言散问了店里的伙计一样。说说吧,你是如何联系刘川谷的?”
柳艺眼底闪过一丝死意,垂头丧气道:“就是这里,除了城外山庄,他平时就躲在这里。但是我已经被他放弃,我找不到他了。”
云书月听后暗恼,是自己计划不周,打草惊蛇了。
就在她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时,柳艺说出刘川谷对他的吩咐。
“他让我时常留意华大夫的举动,那日药灵谷谷主出现后,他命我散播谣言,就是为了看华大夫急不可耐。没想到华大夫不急躁,所以他又设计让江老板中毒。
他原本想借着江老板的死打华大夫的脸,却不曾想华大夫还真就将毒给解了。至于官府的出现,是我自作主张。”
柳艺直直跪在了她面前,重重磕头,“我虽有背刺之举,却无害人之心。求掌柜的救我一命,我想活着!”
云书月长舒一口气,转身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柳艺,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不是柳艺报官了,华似雪就不可能被衙门带走,反而可能会因为解了江桐的毒,惹怒刘川谷被他设法掳走。
刘川谷背后的势力此时尚未可知,但能赶在言散眼皮子底下撤走的人,想必也是高手。能养一群高手为自己所用,只怕不会是个普通人。
她轻声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了,等华大夫从牢里出来,我让她想办法把你的蛊给解了。走吧,除了解毒那次,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柳艺对着云书月重重一拜,“柳艺谢云老板救命之恩!”
——
云书月带着言散离开了废庙,走在人声鼎沸的路上时,她却觉得冷汗丛生,浑身无力。
直到回到小院里,她才仿佛脱力般,任由言散扶着坐在了树下。
她不是第一次被同伴背刺。
在现代时,因为争抢优质投资项目,公司组与组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大家都彼此防着,连经过时都不敢多停留几秒,生怕项目内容被对方看到。
新人那会儿,她就是将资料放在茶水间吧台上,然后去冲了杯咖啡,第二天那个项目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但被救过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捅一刀,却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说不上痛彻心扉,但痛感却像是π一样无尽绵延。
直到缓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言散暗藏着担心,强扯起嘴角,故作轻松道:“我没事,你看,我笑了。”
言散皱眉,直直道:“不想笑就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