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吕显正品着茶,一口热茶尽数喷到谢危胸前上。谢危忙站起身来,声音气得扭曲:
“吕照隐,你……”
“先生,您看纪家这实情是瞒着顾大人那边,还是着人提醒一二?”
有趣。谢危心中觉得甚是有趣。
本以为这纪殊同是对宁二有意,连日来屡屡接近,又不知底细实在不得不防。
现在看来,若是个女子,那岂不是对那张遮有意。许是张遮冷言冷面难以接近,于是借着宁二的由头……
谢危思忖着,说道,
“顾大人那边,就不用去提醒了。”
想了想,又加了句,“不是什么大事,瞒着吧。”
宁二与那张遮,本就是有缘无份的,正好借着这女子,促他们看清楚罢。
吕显盯着谢危,似乎想那张超然绝尘的俊脸上看出几分奸险来,许久,摇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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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母打开院门准备出门买菜,便看见一个瘦削的、娇小的身影坐在门外台阶上。
听见开门声,那人站起来,是姜雪宁。
“伯母,张大人可好些了,可醒转了?”
张母泪眼朦胧,这姑娘真是顶好的孩子,自己家那根木头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姜二姑娘别站门口,快进去吧!”
“伯母您唤我雪宁就好。
“昨晚李医官煎了药喂了下去,烧稍稍下去一些,许是就快要醒转了。”
张母一边引着她进了内屋,一边柔声安慰道。
一进屋屋内有浓重的药味,李长安在一旁备着背上涂抹的伤药给换药的下人。
瞥见地上新换下一盆带血的布帕,姜雪宁像是被人狠狠地扯了一下心脏,心里沉重地无法呼吸。
她坐在床边,端过温度已然适中的药碗,用调羹一点点给张遮喂着药。
赌气一般说道,
“你这人,平时就孤僻寡言,烂木头一根,跟你说好几句,你半天只憋出一个字,令人气闷得紧。
现下更是一直不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在为你着急。”
她垂下眸,泪水便要夺眶而出,使劲强忍住了。
纪殊同见她如此,拉了旁人一同出屋去,让他们单独呆会也好。
姜雪宁用帕子沾水帮张遮擦了擦脸,又叠了块搁在额头上。许是帕子冰凉。昏迷着的张遮竟是又蹙起眉,越蹙越紧。
她伸出一只手过去想抚平他的眉头,这截木头,昏迷着、清醒着都是这样,连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人。
突然听得张遮轻声唤道,“娘娘……”
姜雪宁愣住许久,向张遮看去,他双目紧闭还在梦中。
这傻子,在梦里还能是见着谁了,姜雪宁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涩。
想来张遮是恨极了自己,梦里也要恨着,那般使劲地拧着眉头。
姜雪宁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掌。
这只手,这一世她已经握了许多次,然而每一次握上,姜雪宁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此时,复又听见张遮梦中沉沉说道:“好”。
姜雪宁忽然感受到被自己轻轻握住的手紧了紧,竟是用力回握着她柔软冰凉的小手,越握越紧,不肯放手。
她脉脉望着那张清隽的面庞,上一世到这一世,都让自己这般心动。
此刻的姜雪宁不想挣脱被紧紧握住的手,她甚至希望这一刻能变得漫长一点。
突然,她有些诧异地瞧见梦中的张遮,嘴角浮起一丝微隐的笑意,竟是在梦里笑着。
她高兴起来,原来梦见自己,张遮也是会是开心的。
凝视许久,姜雪宁鼓足勇气微微俯下身去,在他的唇上落下一枚极轻极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