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长明城外的树林迷障繁多,阻隔了许多不必要的往来,但长明城也不是完全不与外界相通。毕竟城中人口众多,亦是有些特别的需求。
货郎云西便是吃这口饭的。
他来往外部城镇,将城里的手帕胭脂这些制品往外卖,又从外面带回来些新鲜玩意儿,在长明城里卖。数十年来往各处,赚了个盆满钵满。家中妇人穿金戴银,羡煞周遭邻居。
只是原定在十日前回来的云西,这会还没来。云西家的娘子长静便经常来我家坐坐,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信息。
好在前几日,云西大哥回来了。
我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日,云西大哥便带着了些东西,去了长明家。我看着他进去的。
云西长着一副老实汉子的模样,身量不高,约莫是常年在外行商,身上压着担子这才不高,但身子却魁梧雄壮的很。
长明的爷爷,长远近些年来,身体越发不好了,听大夫说是肺疾,但城里有一味药——防风,生于北寒置地——常年缺少。是以每次云西出去都要给长明爷爷带些过来。
“云西哥,太感谢您了。爷爷一直都需要这味药。别在门口站了了,近来喝口茶,我给您取银子去。”
“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长明家人不多。还有的便是叔叔一家。叔叔长泽也就比长明大了十来岁,儿子长英今年九岁,去了私塾。婶婶云倩儿,是个麻利的人,把家里打理的干净利落。至于长明的爹和娘,我从来没见过。
家中不是少爹就是少妈的情况,在这个乱世太常见了……
最近,老是下着雨,分辨不出日出日落的时间。长明也是估摸着时间,挂起的长明灯。长明灯,在绵绵细雨中,透出莹莹的光。临渊定定的看着这盏灯,眼里透露着兴奋。
夜色降临,一切如常。我嘲笑着对它说:“你不是说今夜便可知了……现在已经深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临渊依旧懒懒的,连眸子也不愿意抬,依旧圈着身子躺在一块干净的褥子上。见他如此无视我,我忍不了了……起身便把去捉它。
小兽模样的临渊甚是可爱,毛又干净,很难忍得住在不去撸它。我如是做。它定时不肯,奈何它是只兽。体型差异,他根本就对付不了我,便被我搂在怀里,呲着牙,却无可奈何。
“快放开吾……”
“不放不放就不放……”
“放开放开……”
“别吵,再吵我就摸你屁股了……”
有效威胁……它终于不再动了……
连日的雨,停了。月光从云中悄悄撒了进来。夜深了,万籁俱静,只剩下鸟叫虫鸣,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叮铃~叮铃~”几声,响彻长明城。
应是所有人都听的见程度。只是有的人,不明所以,见三声之后再无动静,便睡下了。而长泽长老,从床上惊起,批了件外衫,急急的拍门,叫醒长明。
“长明,快起来……”
“爷爷,怎么了……”
“快去,快去,把你长忠、云仁爷爷还有长守和云想叔请过来……”
“还有云娘,快去……”
“怎么了?爷爷?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先别问这么多,快去。”
老头现在抖着手,眉头紧皱,神情肃穆。长明见状,知晓定是有大事发生,便也不再耽搁。立刻就去了。
自那铃声后,我就一直没睡。是以长明来找我娘,我也跟了出来。
长明跟娘亲说了什么,两人匆匆往外走。
我喊了句“长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便给了我眼神,示意我偷偷过来。
还是长明懂我。
凤姑娘定也是,听见了动静,也从房间出来。见我偷偷跟在后面,也偷偷跟了过来。
“你怎的,手中还抱着只兽。”凤芷行小声问道。
“你是不知,它非要吵着来。”
风芷行听闻,以为我又在开玩笑,摇摇头。但在不明处,临渊看着凤芷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待送云娘进门,长明便找了个角落,既隐秘,又可以看见房中景象。毕竟是长明家,布局很是了解。从大门溜进来便看见了长明,他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一起钻过狗洞的情谊,就是不一样。
三人一兽,就窝在角落偷看。
长明城,只有两个姓,一个姓长,一个姓云。世道混乱,来了长明城的,大多都会长住下。可一旦定居长明城,便要放弃过往恩怨,改名更姓。有武艺傍身者姓长;无甚特长的,便姓云,经营些小营生度日。一经确定,报与族长,便在族籍上开户落籍。
长明爷爷名曰长义,已年近花甲,长忠爷爷和云仁爷爷,年纪小些,但也两鬓斑白。长守叔和云想叔,正值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