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群魔乱舞。百姓或受术士一族庇佑,又或有人皇庇护;术士修行,万出其一,培育一人,耗费颇丰。百姓受其庇佑自当供奉,五成以上的收成上交于术士宗族,是以节衣缩食,堪堪温饱。而魔物侵蚀人心,受人皇庇佑者,连年征战,饥荒遍地,哀鸿遍野。唯有长明城无依无靠,自给自足,繁荣昌盛,仿若世外桃源。
长明城有几大怪事。一件是城外的枯木树林,从未见它开枝散叶,花开花落;一件是我家的客栈,好好地客栈却奇热无比,仿若蒸汽满室的汤屋,进店便想脱了外衫,凉快凉快;还有一件,便是对门长明家那盏夜夜亮起的油灯。
这一日,城外枯木树林突然开了花,城内人心动荡,人人自危。
我叫云瑶,就住在长明城,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盯着来往的女子妇人,看她们的屁股。长明城寡妇多,我单是看她们的屁股,就知道哪个寡妇生了儿子,哪个寡妇生了女儿,还有哪些还没有娃儿。你说为何寡妇会生孩子,那我怎么知道,要问就去问那些个妇人……另一爱好便是看兵书。
此时坐在账台,摇着扇子,盯着来往的妇人的屁股,百无聊赖的,只想打盹儿。
“瑶瑶姐姐,瑶瑶姐姐,我想买些酥糖。”
探头看去,原是小宝儿,站在了账台前。他个子不高,踮起脚伸长手,才将将够到账台,放上五个铜板。
“小宝儿,又来买酥糖啊~这次是买给奶奶的还是买给自己的啊?”
“我想吃糖,娘亲不让;奶奶偷偷给我钱,我买给自己吃的。”
包好了酥糖,从账台出去,递给小宝。
“那你要少点吃,不然要牙齿要坏掉了。”
“好,我到时候跟奶奶一起吃,不分给娘亲。”
此时走来一个美妇人,正是小宝娘亲,一把拿过小宝的糖,放回了账台,说道:“小祖宗诶,不是不让你吃酥糖,你看看你的牙哟,都黑成一团了。”
小宝儿是家中老来子,自小便被宠着。见酥糖被抢,小宝立刻在账台大哭。
“瑶妹儿,真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牙坏了,老太太又宠的很,偷偷给他塞钱,让他来买酥糖。这糖不要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嫂子。糖我拿回去,呐,钱退你。”
小宝依旧大哭,他娘没法子,抱着走了。背影袅娜,这屁股当真是又大又圆,果然是生儿子的屁股。
小宝的哭声把我娘从后厨惊了出来,以为是出了争执。见堂前无人,又瞪了我一眼。娘亲总是这样,喜欢瞪我。
她又在账台翻了一遍,说道:“你刚才没藏什么不该看的吧?”说罢,又是上上下下的翻找。
“什么叫不该看的?兵书就是兵书,在您这儿怎么搞成禁书了似的 ……”
“交出来……,快” 娘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火钳,此时凶神煞的在账台拍了拍。
“没有,我没看兵书……就是您说兵书不该看,所以才说两句的……”说着,越来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小蹄子,要是让我抓住你再看兵书,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娘亲如此这般说,我有些不服,听听胸膛,鼓起勇气说道:“娘亲,虽说是女儿之身,但我也有为生民立命之心,你何苦拦我……”
见我说完,娘亲脸上露出一抹嘲笑:“就以你那比鼠,还小的胆子,还想为生民立命,还是省省吧……“
“我可以的,肯定可以……“
见我练练你顶嘴,娘亲拿起火钳,作势便要打过来。我只得逃开。两人围着账台好一阵跑。
见抓不到我,娘也不跑了:“瑶妹儿,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给我好好守着账台算账,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说完又拍了下桌子,语气很凶,说道:“把这收拾好……”
“好好好……”我只能认命道。
娘亲这才收势,回厨房。看着娘亲的背影,我发出疑惑。
“娘亲,你的屁股为何这般小,像个曾未生产的小娘子……”
娘亲回首,又扬起手上的火钳,作势要打我。我瑟缩了下,只好作罢,不再言语。
自城外枯树开花,长明开始变得怪怪的。
长明家在对门,他家的大门内正对着我家客栈的门口。是以坐在账台前,便可清的看见长明家的人情往来。
长明确实怪怪的。他好像有事,最近每天在外奔忙,连点的长明灯的时辰都快误了。
每天黄昏时分,在太阳最后一缕余晖落下之际,长明都要挂起长明灯。小的时候,是长明的爷爷带着长明挂;现在爷爷年纪大,长明自己挂。灯,晚上升起来,白天取下去,挂在门头额扁的正中间,日复一日,每日如此。
这油灯,似一条小船,中间是乌篷,两头微翘,各挂着两个铃铛。材质瞧着十分奇特,看起来重的很,但风一吹就摇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