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准备齐全,莫要扫了您的好兴致才对!”
“喜事,呵!”周子音冷哼一声,“但凡朝廷里的那只蛀虫仍在,就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蛀虫?”杨闯憨憨地搔了搔首。
谷梁一拍他的脑袋,翻了个白眼道:“大人口中说的,除了那个白面国师,还能是谁!”
杨闯遂恍然大悟:“对对对!”而后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也是一时间没想起来么……”
杨广还是比较关心这位国师又给自家大人整出了些什么幺蛾子。从前并不常见这二人有什么不对付,甚至可以说,国师对周子音一向谦和的,倒是自家主子常常冷着一张脸,见了楚藏眼皮也不抬一下,足见其不屑。
事情隐隐有了些变化的时候约莫是一月之前,实际上也并没有见两人撕破脸,只是途遇国师,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点头致意了,两人即便是擦肩而过,也像谁都没看到谁似的径直走过。再联想到那日里在鸿雁楼两人相遇的事,连蒙带猜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楚藏想同周子音交好,无异于无米之炊——自楚藏入朝的第一天,周子音就没瞧得起他过。
杨广不觉得这事难以理解,反而觉得在情理之中。周子音出身显贵,眼高于顶,本就对一般的人瞧不上眼。谁想突然有一天,一个籍籍无名的鼠辈,不过是在皇帝南巡时,逢上当地怪症频发,死伤无数。太医都束手无策,他却借着些乡野土方使其转危为安。
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不仅凭此入了朝堂,还封了国师!一无身家背景,二未殿试武试,在芸芸众生里合该是最下作之人,却转眼爬到了自己的头上,叫周子音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果然,周子音对此并无什么详尽的说法,压根没有理会杨广的发问。不知是不屑于谈论他,还是不屑于将这些鸡毛蒜皮都向下属一一交代。总之什么也没说,脸色黑了半晌才渐渐转晴,像是心情好些了,嘴角荡起一抹胸有成竹的怪笑:“不过,纵然他是铜墙铁壁,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杨广眼前一亮:“大人莫非是有了什么扳倒他的好法子?”
他说这话时眼神看着周子音,手却暗戳戳地在一旁给容悦和江令桥两人打着手势,示意他们趁现在周子音不注意,赶紧消失在他眼前,免得回头见了又生歹心。
“现下还没有消息,故而不便多言。”周子音看了看东丹和徐宿,此事是交由他俩去办的,故而也只有他们知道话中深意。
东丹和徐宿见此神色,有些微微得意地坐直了些。
“但以我周家财权两势之雄厚,绝对会是最丰厚的条件,若不替我卖命,还会有更好的选择?”
说罢,空气里又静了下来,尹文见周子音眼神有右瞥的趋势,急急用话拽住他:“还是大人神武!拔掉这颗眼中钉指日可待!哈哈哈——”
周子音的脸色总算是堪看了,语气还算轻松,道:“这些都是后话,放心,若此事能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还有你们——”他忽然一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两个将去的背影,不点名戳破,却让人有种指鹿为马的意味,这让在座的七常心里猛然揪了一下。
“你们既在七常府办差,有好处自然也是少不了你们的……”
而后便见那一男一女身形一滞,生硬地转了过来,面色尴尬而惊惧地不敢抬头看他,颔首谢了恩。
一切似乎很顺理成章,并没有什么逾越之处,但却总有什么地方透着不安,让一颗心悬着放不下来。七常咽了口干涩的唾沫,在目不转睛的看顾下,周子音总算是移开了目光,不再盯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两人,而是望向远处——天更蓝了,朝霞更艳了,青砖石上纷红骇绿也更浓了。
雍州真是个好地方啊——山遥水远!那习水街七弯巷的江家,还有一对年迈的老夫老母,白眼望青天,惟愿闯身远远乡的儿女们平安喜乐。每日掰着枯树藤般的手指,细数着自己剩下的时日,数算着他们何时归来共享天伦。
“兄妹……”他若有若无地说着什么,忽然便邪佞笑起来——有趣……有趣……
这伦理纲常的戏码,他还没有看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