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小雨淅淅沥沥,从檐上落下,串成珠帘。
我收起伞,走进前厅。
孟老和莫天莱在交谈,莫夫人沏着茶水,李健坐在一边神情晦暗。
经历昨晚上的事,我猜孟老前来一定是为了吴瑞。
我上前问候道:“是孟老吧!上次在亭子里见过。”
孟老仓促站起身,“是是!”
莫天莱:“学生如果还要聚众闹事,我绝不轻饶。学校的事该找吴老决断,你不应该来找我。”
孟老擦擦汗,说:“我来不是为了学校的事情……”
莫天莱问:“那是为了什么事?”
我盯着孟老,只见他抬头看向我,说:“小姐深在闺阁多年,有所不知,这世间原有一人与小姐十分……相似……”
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孟老说话刻意避开了重点。
我用余光瞄了李健一眼,他始终低着头,手指一圈圈捻着茶杯口,看不清神情,猜不懂心中所想。
我坐下,面对着孟老,“你怎么知道这世间有人和我长得很像。”
孟老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在众人面前摊开。
画中的女人正是我自己,准确的说是16年前的我自己,可我不记得自己找人画过自画像……
画里的人身穿红衣红裙,长发及腰,一脸的笑容,一如前世穿着嫁衣的我,站在李健面前欢快地转着圈。
我站起身,看看画,看看李健。
他的视线始终盯着画中人。
莫夫人走上前,仔细端详着画,时不时抬头看看我。
我望着莫夫人,假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莫天莱问:“画是哪来的?”
孟老:“吴家少爷的!那帮闹事的学生看见了小姐,误以为是画中人,便告诉了少爷。今儿个,少爷便是要我带着画登门拜访。”
莫天莱:“她是谁?”
孟老回答:“她叫白厌离。”
“白厌离!”莫天莱转身瞥了我一眼,径直走向李健跟前,“她就是你已逝的未婚妻。”
“是。”李健点点头。
“11年前,你就是为了给她报仇才选择跟着我的。”
“是,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报仇,仇家已经死了。”
我在一旁盯着李健和莫天莱对话,心里焦急万分,随口叫了声“爹”,将莫天莱的视线拉了过来。
莫天莱重新坐下,凝视着孟老,“孟老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恐怕不是来看画这么简单吧……”
孟老笑了笑,“少爷十分喜爱小姐,特意要我前来拜会,不知小姐是否愿意和吴家少爷一叙?”
我回道:“我与吴家少爷并不相识,你还是帮我谢绝了他吧!”
孟老:“这是哪里的话!正是不认识,才好一起聊聊天,实话实说,少爷有意要娶姑娘。”
“放肆!”李健出言怒斥一声,“厌离从未见过什么吴家的人?他怎么认识厌离?怎么会有这幅画?16年前害了厌离,现在还想害莫离不成!”
孟老有些慌张地看向李健,说:“白厌离是你的未婚妻,可莫离不是。”
我冷“哼”一声,告诉孟老:“不必了,话说吴家少爷也是一把年纪了吧!我怎么可能嫁他?”
孟老急忙说道:“这恐怕得小姐亲自去回绝了。”
“不了,我不想见他。”我撇开眼,越想越气,“你请回吧!”
“这……”
孟老看了看莫天莱,后者摆手做了请回的姿势,他沉默着收起画。
“等等!”转身正欲离开之际,李健叫住了孟老,“你还没告诉我吴瑞怎么会有厌离的画像?”
我抬起头看向孟老。
他回过身,叹口气说:“好吧!我告诉你!当年,少爷游手好闲,极爱女色,有一日在街上溜达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裁缝铺里的女子,那人长得十分俊俏,穿着红衣红裙,披着头发,就是画里的这个样子,少爷看得入了迷,回家就托人四处打听她的身份,还找了画师画了像。后来,那女子被逼死了,少爷也疯了,成天抱着画像不撒手。”
我记得,那是我和李健定下亲事准备成亲的时候,他带我去了小镇,我们定做了新衣服,他为我定了一件红嫁衣,我穿着嫁衣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16年,整整16年了,我知道他还是爱着我的,可我现在却不是我了。
沉痛的心在剧烈跳动,我眼里泛着泪光,悄悄看向李健。
他盯着孟老,胸口剧烈地起伏,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许久,他开口说道:“厌离是吴瑞害的吗?”
孟老摇摇头:“我不能说啊!吴老爷子会杀了我。”说罢,他便走了。
李健站在原地,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