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辞深见她一个人靠在那里半天了,思来想去,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冷不丁蹦出一句:“你不冷吗?”
原是想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南明鸢就跟没听见似的,别说回话,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薄辞深以为她没听见,也不多问,径自脱了外套要给她披上。
南明鸢这才皱着眉回过头:“我不冷。”
只要一想到薄辞深这些天在医院精心照顾司瞳,她的心情就没来由的烦躁。
结婚那三年她不是没有过头疼脑热,身体不适时,薄辞深忙于工作对她不闻不问,薄珏凝和白秀兰非但不关心还要来冷嘲热讽,只有老爷子心疼她,会为她煲一盏热汤。
相较之下,此时又被薄辞深强行拉上陌生的船只,她真的很难有什么好脸色。
薄辞深见她面色冷漠的拒绝,便不曾强求。只是暗暗在心中疑惑,他又做错什么事了,难道就因为和那姓黎的小白脸吵了几句嘴,她护短记恨到现在?
林深不是说女人被关心照顾都会感动么,怎么南明鸢那神情非但不动摇,好像还更加生气了。
他对异性的了解实在不多,少年时忙着学习锻炼自己,成人后接手公司更是经常忙得脚不沾地
。他一心想要光大家族、将公司经营独一无二的强者聚集地,情感方面却单纯得如同白纸。
他接触最多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妹妹。她们都是爱惊爱闹但用昂贵包包首饰就能哄好的,可南明鸢不一样。
此时的她静静看向窗外的时候,清冷得仿佛非尘世中人。那样如月般的淡漠矜贵,总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他有些招架不来。
好像她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在意。
雷厉风行无所不能的薄总生平第一次如此犯难,他觉得女人真的是一种很难懂的生物。
忽地,船只急停了下来,两人受惯性影响一齐往前方倾倒。
“小心!”薄辞深眼疾手快扶住了南明鸢,自己却一个踉跄。
南明鸢在游轮上吃过亏,此时分外警惕,站稳后立即跑出了船舱:“出什么事了?”
船长此时也在紧急查看,很是苦恼地抬起头:“舵手突然卡顿了一下,我刚也检查了船身,又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薄辞深轻轻挽起袖子:“我来看看。”
船只的性能关乎到一船的性命安全,三人各自分散在角落,仔仔细细地查看船身的每一处。
风拂过南明鸢的鬓角,一开始
还只是将发丝高高扬起。渐渐地,风声呼啸起来,船帆被吹到几乎撑平。
一抬头,天色肉眼可见地阴沉,黑压压的,闪电乍现,“轰”地一声,雷声响动砰然。
老船长率先反应过来:“不好!”
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水如鞭子一般抽打在每个人身上。待他们去拿救生衣和救生圈的时候,风卷起的高高海浪朝小船冲了过来!
南明鸢躲闪不及,只得牢牢抓住船的边缘,勉力支撑着身体的稳定。
然而小船根本抵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巨浪,如一片落叶,翻覆波涛之上,毫无还手之力。
薄辞深眼见南明鸢纤细的身躯快要支持不住,他当即伸出臂膀朝南明鸢那边够:“把手给我!”
南明鸢抬眼,诧异地看着他。
“把手给我!危险!”
这一刻,南明鸢真真切切地看出了他眼中的关怀。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没有多想,船只摇摇晃晃,她艰难地伸出手去,却始终触碰不到薄辞深的掌心。
明明相隔不远,短短几步,却像是生与死的距离。
薄辞深怒吼着:“再靠前一点,就一点!”
南明鸢咬着牙,扒着船沿的手指骨节泛白,手指磨出鲜红的血印
子。
眼看就要抓到人了,薄辞深将身子靠前,自己处在摇摇欲坠地危险境地,也要拼命去拉南明鸢的手。
然而下一秒,海浪巨龙一般席卷而来,一举将船只冲击倾斜,与海平面形成了一个钝角!
南明鸢猝不及防,整个人不受控制被卷入海中。
薄辞深睚目欲裂:“南明鸢!”
不顾老船长的叫喊,他不假思索,飞身跃下了海中。
南明鸢虽会游泳,但她落水的位置正好是巨浪连续拍击之处,连透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刚探出头,无情的海浪又将她压了下去!
求生的意志让她一次次浮出水面,可每一次挣扎都是无果。
酸软的四肢以及不断呛入鼻腔的海水令南明鸢疲乏又难受,缺氧状态下,她头昏脑涨,终于脱力身子逐渐往下沉。
海水迫不及待地侵蚀她所有的呼吸道,南明鸢根本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她想起了很多事。
忽而想起小时候父母带她出游,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