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打实的,她赚回来的钱,一点也不比我爸少。”
福康安有点纠结:虽说他是外人,没什么可插嘴的。但按照他以往所接受的孝道而言,靖瑶这样可以说是大逆。可是赵父赵母对此又仿佛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至少没反驳过靖瑶,那么,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在抱怨我家务活干多了是一回事,可我更想知道,我爸凭什么不干家务啊?平时都是堆着让我妈做,我妈里里外外都要操持,在家她要做家务、忙祭祀;在工厂公司她还要处理事务,还要跟我爹跑应酬。也是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才叫了钟点工,她要是忙得过来,肯定是一个人做完的。”靖瑶撇撇嘴,“我还不知道他们?对我慷慨大方,对自己抠得要命。”
福康安听了半天,这才明白:靖瑶说到底是在为沈自芳鸣不平。
原本作为父权利益既得者,福康安本该反对她的观点的,谁家女人不是这么操持里外的,但……谁让他也是个妈宝呢。
试想一下,他母亲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在家做一个贵妇人,现在却要忙里忙外,工作上也得帮他爹,对内还要管一家老小,家务上更是得亲力亲为,连个下人都没有……
太可怜了!
至于为什么不拿靖瑶作比——福康安知道的:她更愿意自己去忙工作,让他来管家务……
她不愿意自己做家务,当然,也见不得她妈妈劳累,她爹却坐享其成的样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福康安问。就她家这种现代又掺杂着封建遗毒的风格,她父亲会让步吗?
靖瑶叹气:“事已至此,完全不做家务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真的什么大小姐。不过,为了方便省事,他们应该会做出一些努力,这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
福康安了然。夫妻间有很多话,别说别人,就是对自己孩子都不一定会告诉。他和靖瑶前世亦是如此。
靖瑶能和自己这个外人说这么多,也确实是很信任他了。
“我以后定然不会这么对你的。”他原本是不想说许诺未来这种虚无缥缈的情话的,可是转念又想到了网上的说法:“你连虚无缥缈的承诺都不敢给还算什么男人?”,又硬着头皮说了这不符合自己风格的话。
靖瑶笑了,但似乎笑意难得没有到眼底:“我也不会成为我妈妈那样的女强人。”
他竟没由来的有些心慌。
“好啦,我没事的。”她下一秒又恢复了之前的快乐模样,拍了拍他的手,“这种事就交给我爸头疼去吧!”
“你又不心疼你妈了。”福康安将她的表现尽收眼中,却不动声色。要想让她爹屈服,现在不就得靠她妈了吗?
“我妈肯定有自己的办法。”靖瑶完全不慌,还反过来教育他,“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怎么能叫问题呢?”
“歪理。”他当时不以为然。这种观念的问题,怎么能是“钱”之一字就能解决的呢?
……直到某天他看到装修工往屋子里运了台机器。
赵父还在指挥:“对对对,洗碗机放那,哎哎哎,好——”
福康安:“……”
靖瑶也在一边围观,还分给了福康安一包薯片,又往厨房里头叫道:“轻点放欸,别磕坏了灶上瓷砖!”
这可是她妈精挑细选的,要是她妈看到磕坏了指定心疼死了。
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好看的了,两个人就往楼上走。
福康安不知不觉地被靖瑶同化了,边吃边问:“……这就是你爹想出来的解决方式?”
“他要想不天天回家刷碗,就只能找机器代劳咯。”靖瑶说着,往嘴里丢了一块薯片。
福康安表示怀疑:“那机器真能刷那么干净?”
“长得规规矩矩的,小型的基本能放,碗筷不成问题。” 靖瑶想了一下。
“那锅和其他东西呢?”他问。
“应该也能塞进去,就是也许会有损伤。”
福康安蹙了蹙眉:“那这样岂不是总得换锅?”
“是啊,可是跟洗碗机比起来,锅才几个钱啊?”两个人走到楼上,靖瑶先是漫不经心,后来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你一个之前一品官服要拿去捐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怎么现在反倒为了一两口锅的事儿斤斤计较起来了?”
福康安听了她的话,回过头一想,不由得心中悚然一惊,可面上只是痛快认错:“……这事确实是我狭隘了。”
“不用太在意,也不是什么事。这说明你现在很接地气了啊。”
“还有,这台洗碗机,也不过是起点。”
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靖瑶笑睇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人又飞进书房里去了。
福康安心中一动,很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