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雨醒时已经天亮了,在梦里被拍醒,她有点晕乎乎的。
她之前也被其他人拍醒过,但是绝对没有沈云庭的后遗症大。
沈云庭身体内的魂魄散得比常人快多了,意识不仅能保持清醒,还能感应到陈司雨的位置。
他若是还活着,必是惊才绝艳之辈。
陈司雨叹息一声。
外面的门早早地就被丫鬟打开了,杨婆子天没亮就在外面候着了。
她听到里面有动静,开口道:“大奶奶可是醒了,外面的水已经烧热,可要沐浴更衣?”
“需要的,还请杨婆婆多烧点热水。”
杨婆子将门打开,“热水充足的。”
她身后跟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这两个丫鬟,陈司雨是见过的,在沈云庭的梦中。
“夫人,她们之前都是跟着大公子的,如今大公子走了,老太太便把她们分给您了。”
陈司雨:“都叫什么名字?”
圆脸的丫鬟上前一步,“奴名元宝。”
另一个丫鬟长得更为清秀些,脸尖尖的,“奴为圆满。”
陈司雨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因为她的小名就叫圆满。
记忆中的那张脸已经越发模糊了,但是她还记得那双温暖的双手。
“以后你就叫圆满了,阿娘希望你以后能圆圆满满。”
陈司雨晃过神来,“圆满是你之前的名字吗?”
圆满的丫鬟丫头,“不是,是公子取的,奴原来叫二丫。”
“既然这样,我给你改个名,叫宝珠如何?”
圆满道:“谢夫人赐名。”
从此以后,她就叫宝珠了。
杨婆子:“宝珠,你留下守棺,元宝,你带夫人去洗漱。”
吩咐完事情,她又对陈司雨道:“夫人的事安排好了,我也要回老太太的佛堂了,以后夫人有不懂的,可以找我聊聊。”
陈司雨点点头,“谢过杨婆婆了。”
杨婆子悄悄地凑近了陈司雨的耳边道:“最近沈府不太平,晚上不要出门,尽量少杀生。”
她刚说完,外面叽叽喳喳吵成一片,杨婆子皱了皱眉。
在屋外的家仆跑进来道:“杨婆婆,你去看看大公子种的桃花树,树心空了好几年了,一直没开过花,今年又开桃花了,而且格外艳丽。”
杨婆子带着其他人离开了,陈司雨自然也不会错过。
桃花树和沈云庭脑海中的位置一模一样,她记得沈云庭曾往树心里塞了一封信。
一月可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可这朵桃树就像是脱离了季节的控制,在寒风刺骨的冬天盛开出了最鲜艳的花。
它红的鲜艳,红的亮眼。
陈司雨想起来了,难怪她觉得桃花的颜色不对劲,沈云庭在这里吐过一口鲜血,而这桃花与人血的颜色所差无几。
她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果然,沈云庭在死之前来过这里。
院子里面的烂桃树在一月份开花吸引大多数的家仆,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老太太都忍不住跑了出来。
陈司雨没有离开,沈家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陈司雨对她低了低头,沈家老太太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了桃花树。
她闭上眼睛,嘴里念着佛经,手上的佛珠在不停地转动。
“元宝,走吧。”
元宝扶着她去了沈云庭的房间,一走到这边,元宝的眼睛红了,眼泪也蓄不住了。
她不停地说对不起,夫人,我忍不住。
陈司雨:“你想哭就哭,沈云庭要是知道有人惦念着他,心里应该会开心点儿。”
元宝:“小雨,我听你的语气,我不讨厌公子,可是,你为什么要逃婚?你知不知道,公子在临走前还念着你。”
元宝流着泪继续道:“他想见你一面的。”
陈司雨幽幽地说:“元宝,我要洗漱了,你去给我提热水。”
元宝直愣愣地看着她,陈司雨不理她,过一会儿,她自己去提水了。
洗漱完毕,元宝都很沉默。
陈司雨听见了庭院里面的鞭炮声,她问:“怎么回事?”
元宝:“应该是二公子回来了。”
陈司雨诧异地问:“二公子今天回来了?”
元宝又沉默了,她的声音闷闷的。
“大公子死了,二公子沈云安自然要被接回来了,沈家总是要男人的。”
这样一说,陈司雨就明白了。
不过一个下午,整个院子都在传沈云安。
就连没有接收到沈云庭记忆的陈司雨都被迫地了解了沈云安的身世。
当初,沈家老爷与沈云庭的生母云氏完婚之后,两人过了一段甜甜蜜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