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回去当晚就睡不好了,梦里没有梦到过徐时瓒未来为祸人间的恶事,而是一遍又一遍重放她在对方面前的滑铁卢大事。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她一推开门,看到站在庭院里的人,恍惚间有种现实梦境交错重合的感觉。
徐时瓒当然不是来找她维系同门情谊的,他活动了下手腕,辛晚于是便感觉有密密麻麻的针在皮肤在扎着,不算很疼,却足够明显。
吓得她急切地呼吸了几下,再抬眼,看到始作俑者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弯起的长睫恰到好处,洒了点日光下来,泛着细碎的金光。
“能预知来事的辛师姐,”他晃了下佩剑,意有所指:“可以去找灵石了么?”
*
午后下了点细雨,辛晚她们找了个破旧的寺庙躲雨。
自从发现徐时瓒的秘密,辛晚好像发觉自己好像能有点探究到他艳丽皮囊底下的一副黑心肠,他对外活泼开朗,实际上独处的时候不喜欢讲话。
一路上,两人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就算偶尔开口,也只是不上不下地呛两句辛晚,然后满意地看着她干瞪眼。
徐时瓒握着佩剑,静静地站在屋檐底下,雨飞了几滴进来,他就看着那几滴水珠。
“师弟的佩剑,叫什么?”辛晚从小就是话多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一点都想不起来之前被徐时瓒呛的场面,看了几眼,好奇问。
徐时瓒轻飘飘地扫她一眼,在辛晚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没有名字。”
“诶?”辛晚更好奇了,亮出自己的佩剑给他看:“掌门没给师弟取么?我的是前些年取了降妖塔第一,去秘宝阁挑的,师父说这剑和我有缘,取了我字,叫欲晚。”
徐时瓒回视她,微笑:“名字重要么?杀人好用不就行了?”
辛晚:“好的,你说得对。”
嘟囔完了又缩成一团,下定决心再也不理会徐时瓒了。
修为越高,五感越佳,徐时瓒很轻易地听到对方在角落默默数落自己,配合得飞了个石子过去,听到辛晚“哇”了一声,瞪过来,又因为心虚而遮住半张脸。
很像外强中干,色厉内茬的刺猬,稍微一逗就露出柔软的内腹。
“她那把剑真的很眼熟。”颉庞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徐时瓒碰了下魔晶:“有什么来历么?”
“唔,”颉庞拖了长长的音节,然后“嘿嘿”一笑:“没有,时间太长了,不记得了。”
接着如愿看到徐时瓒不大好的脸色,只觉得上次被说关了几百年的大仇得报,高兴不已。
没注意他接着的笑容愈深:“你刚刚一直都在听我们说话?”
颉庞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忘了件事。”他轻飘飘地扔下这句。
颉庞刚想吐槽他发什么疯,就感觉自己被锁链拉了起来,魔晶里面的空间大,那锁链细细长长,绕着他的四肢,几乎让魔动弹不得。
紧接着,四周漫过来浓郁的黑雾,颉庞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发觉自己的眼耳口鼻都被盖了个严实,几乎和外界的消息全都消散了。
颉庞:这很黑心肠,也很徐时瓒。
“徐时瓒你&@#……”话只说了几个字,就呛进了一口黑雾,咳得他几乎要将肺吐出来。
*
雨过天霁,两人只好继续上路,没走几步徐时瓒忽然停下。
辛晚没好气地推了一把他,对上对方清凌凌的眼神又敢怒不敢言,只好干巴巴地问:“还走不走啊?”
徐时瓒敲了下佩剑,看起来耐心告罄:“辛师姐,你没发觉我们已经走了这条路三回了么?”
辛晚:……不好意思,真没发觉。
徐时瓒看出她的片刻尴尬,凑近,微微眯眼,眼睑下方的小痣于是忽然离辛晚很近,红得耀目,好似一颗欲坠不坠的血滴。
“你真的知道路么?”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蛊惑的意味,要将辛晚的谎言全戳破。
辛晚眨了几下眼,终于从他深若寒潭的一双眼中回神,犯起了难。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沉荒山,沉荒山虽据说是仙魔古战场,可是几千年过去了,沧海桑田,神山早已渺渺不可追。辛晚梦里的确出现了沉荒山不假,可是那也只是恍然的几片零碎场景,再多的也没了。
尽管事后为了圆谎,辛晚特地跑去藏书阁翻阅古籍,然而翻来覆去,书里对沉荒山也只是隐隐约约提了一句“东南,朱鸾起,阔海升,沉荒沉,而后其上横裂无数,诞妖魔。”
“知道……吧。”辛晚眨了几下眼,看起来一点都不心虚,企图蒙混过关:“只是我不认路,所以走得有些迷糊。”
“这样,”徐时瓒弯了下唇,看不出信了没,好似只是随口一提:“我还以为师姐糊弄我呢。”
辛晚一听,心中警铃大作,一副诚恳的模样看着对方,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