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才诺诺争辩说,
“谢离把我绑走,我以为滕宁公主会自己回去。”
她鼓着腮帮嘟嘟囔囔,少黎听去非但不心疼,似乎更加焦急,怒喝着直接打断了她,
“你以为、你以为……你可知那天发生了什么?!”
修长玉手箍在胳膊上,抓着妘景摇晃。
刹那间,一抹甜香钻入鼻尖。
是那种毫不掩饰华贵的馨甜味道,像奶白奶白的羊脂,像醉人心魄的美酒,像挥霍无度的金银。
是西荒人喜欢的香味。
是滕宁身上的味道!
“少黎哥哥……?”妘景咬着下唇,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人。
少黎的一双桃花眼里闪过刹那的惊惶。
他松开妘景,侧身退开一步,
“滕宁本身就不认识路。回下榻宫邸的路上,还遇见了□□。一路躲避,流落宣山山脚,露宿了两天两夜。”
他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说,
“我去寻她,就……就和她一起在宣山山脚那里呆了……呆了两晚。”
什么意思?
“什么叫一起呆了两晚?!”
联想到少黎身上腾宁的味道,妘景几乎立马反应过少黎此话是何意。
“什么叫一起呆了两晚?!少黎,你回答我啊!”
咚隆的心跳响在耳畔,妘景已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只感觉喉咙想堵了一千张刀片,死死瞪起的眼睛又酸又涩。
少黎根本不敢再看她。
眉目低垂,目光躲闪。几番挣扎,最后只有将目光落在身旁垂柳里藏的一窝雏鸟。
一声尖锐啼鸣响在尴尬的沉默里,少黎看着那不懂事的小雏鸟,深深锁起眉头,目光中藏的凶意尽数撒到幼鸟身上。
“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的。”
绵软莺啼声中,少黎唯一一句辩白显得如此无力。
不知何时,曾经,那个小心翼翼捧着软软的小麻雀、一脸笑意送到她怀里的少年,也会做出如此令人生厌的举动。
那日是少黎自作主张安排的司春祭奠,是他推波助澜促使妘景调兵帮他。
她为了两人的约定,无怨无悔。
这么多天被关在神宫,所求的不过是少黎的一句解释,一句安慰。
可到头来呢?到头来等到的却是此种噩耗。
她不敢相信,她眨着眼睛想要再看清楚些,她字斟句酌问道,
“少黎,你真的相信滕宁,堂堂西荒的公主,动动手指头便以一敌百的身手,会因为失手,就将自己的神鞭悉数毁于你的剑下?会因为不认识路,会因为区区暴民,就流落山间吗?”
少黎脊背一僵,“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滕宁在说谎吗?
“难道不是吗?从头到尾,每一桩每一件,难道不是吗?!”
“她何苦如此?她……”
话哽在少黎的嗓子里,或许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什么,或许是被妘景坚定的目光看得恼羞成怒,他突然扬起了声调,
“妘景,我本以为你会关心滕宁,好歹她也算与你相识一场。我以为你会关心我,好歹我是在帮你照顾她!结果呢?你是在怀疑她?还是在质疑我?”
“妘景,这件事一开始,便是因你而起。若你不带她去赌坊,若你跟谢离离开时能顾料到她,便不会有后面的事!”
妘景听得稀里糊涂,只晓得不对、全部都不对,
“明明是腾宁自己乱跑,我是为了拉住她……“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牵好了?!”
怒意扑面而来,惊起一窝雏鸟。
挑起的尾音徘徊而上,似乎震得金光琉璃罩都颤了三颤。
妘景看见,少黎一张温润白净的面庞,急得绯红,额角爬上浅浅青筋。
她何时见过如此面目的少黎,只感觉一颗心凉了个彻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面色苍白的娇俏佳人,少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起情绪,再退一步,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医仙说,滕宁过度受惊,伤了神识,要慢慢调养。
“我实在是害怕耽误我们的约定,有些心急。眼下,我打算依照流传的上古神术,用冰玉造宫,供她修养。”
“冰玉?”
妘景知道冰玉。那是东荒圣物,埋藏在妘氏一族栖居的九渊地界,自古便由妘氏一族保管。
听说,冰玉无色无形,神力充盈四溢,似万古寒冰,对疗养神识有奇效。更有传言,说那冰玉甚至可以封存神识,保人不老不死。
没想到,少黎为了腾宁,竟如此奢侈,用圣物造宫。
少黎的解释响在耳畔,“宫殿这几日我已经造好了,只差一颗万年冰玉种,嵌在正殿屋脊,便能有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