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谢离”纹样的玉佩,递给何有名,
“你凭这块玉佩,带着驻扎倾危东城门的兄弟们,按照少主的吩咐,把花灯通通都挂上,歌舞笙箫都安排好。”
“夫人,这……”
何有名有些犹豫,不敢接那玉佩。
虽然见玉佩如见将军本人,但这可是调走守城将士!
为了一场劳什子莫须有的夜游?未免也太胡闹了!
这哪里像是将军会做的事情!
“我要给谢离一个惊喜,”
妘景见小何有名怀疑,一把塞了玉佩进何有名手里,不由分说将他推走,
“不准告诉他!”
妘景再回头时,她看见骄阳投在少黎脸上,将他双眸照得颜色浅浅。
他面色平和坦然,似乎并未觉得不妥。
“我近来才发现滕宁与你相仿,也不过是孩子心性,是个有趣的人。我安排今夜,也是想着她早日尽兴,早日回离程,才不耽误我们的约定。”
少黎笑眯眯的俯下身,纤长玉手箍在妘景的臂膀上。
妘景看见波光在他的一双桃花眼里轻颤,一下、两下、三下。像是想说服她,又像是想说服自己。
她兴意阑珊的抬抬眼帘,说不上相信,说不上不相信,
“我们的约定……少黎哥哥,你真的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八月初七,不到四个月……”
你说要带我远走高飞……
最后几个字,妘景没有说出口。
少黎也察觉到妘景的低落,讪讪松开箍住妘景的手,
“自然记得,我怎么会忘记。”
“三百五十年前,百鬼夜市,你被妘庠上神背在肩上,阑珊灯火,人影绰绰,我在云上,独独看到了你,你也独独看到了我。
“三百年前,司花祭奠,那时我说,给我三百年,我一定娶你,不管我是东荒少主,还是凡夫少黎,我一定娶你。”
他虚虚摊开手掌,似乎是想要牵过妘景,
“妘儿,你信我。你知道我父亲是月老尊上的大弟子,那传说中牢不可破的姻缘石,我偷听到了绝密的破解之法。你信我妘儿,我一定能带你走。”
“你信我妘儿。我怎么忍心看你身处这般苦海……”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怜惜,说到后面,几不可闻。
妘景看着少黎的眼睛。
她不知道,这个关头,除了相信少黎,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既然如此,那我姑且信你吧。”
“少黎哥哥,可要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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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黎带着妘景和滕宁穿行在东城门街上时,已是夜半。
街上依然灯火如昼,游人如织。
滕宁全不似受了伤,一路活泼闹腾,玩心大起。
偏少黎还没觉出不对。看着腾宁活蹦乱跳,只觉得是自己照料得当,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三人路过一家成衣坊。成衣坊的老板为了招揽顾客,将店里珍稀衣料尽数挂在门口。
从五层高的阁楼垂下,长长拖到地上,一匹连一匹,在夜色里辉煌铺排开来。
色若雨过天青,形似春雨连绵,柔软有光。
滕宁便是在这时,趁少黎回头招呼仆从的空档,拽过妘景,从层层细纱中极速跑过。
妘景想要大声呼救,却被扬起的轻纱扑了满面。
再回神时,两人站在一条幽暗闭塞的小巷前。
身后,千鹤追得险些闭气。
“那是什么?”
不待妘景缓过心神,滕宁又拽着她,大步向巷弄尽头一处支棱而出的草席窝棚走去。
“夫人,那可是赌坊!”
千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却为时已晚。
滕宁一脚踏在遮人耳目的悬置草皮,跌进窝棚。
妘景没有拉住,跟着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