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将军神宫门口,妘景一面揉着腰背,一面骂骂咧咧从云轿往院内走,
“你竟然就让我趴在矮榻边睡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叫醒我……”
某位一早点兵回来的将军,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双手抱胸,提溜着剑,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
他怎么知道她这么能睡!
他都在校场跑了三圈了,回来竟还睡在榻边,一动不动。能不腰痛嘛!
谢离瞟了眼妘景红润的小脸,“你好歹是睡舒服了,也不顾我的死活……”
他嘀咕着不敢说得太大声。
毕竟,是他自己看媳妇儿看得一晚上都舍不得挪眼,这才害得两人在地上盘坐了一晚上,双双伤了腰背。
“回去上点药……”
谢离冷冰冰的嘱咐声中,两人跨步入屋,却见厅堂正中端端坐着少黎。
他捧着茶盏聚精会神的品茶,而他的身旁,竟然坐着腾宁!
屋外的两人,一前一后,黑下脸来。
“将军!”
知也从檐下小跑过来,解释说,
“少主一早登门,说是无论如何也要等您回来……”
正送糕点进屋的千鹤听见响动,也赶紧跟了出来,
“夫人,腾宁公主她跟着少主,千鹤也不便多言……”
并肩而立的两张黑脸闻言,一前一后,皱了眉头。
“少黎哥哥,”
妘景率先打破沉默,娇声呼唤着走进厅堂,
“一大早便想着见我,所谓何事?”
少黎应声从茶盏里抬起头。
他扫了眼身侧的腾宁,笑得有些仓皇,
“哦,我和公主路过神宫,想进来讨杯茶喝。”
“少主若只是想喝杯茶的话,请自便。”
谢离皮笑肉不笑的在妘景身后站定,重重的脚步声恨不能将地面踩碎。
少黎尴尬放下茶盏。
腾宁见状,挑眉一笑,挪动到少黎身边,
“这茶还烫着,正好,少主同将军和夫人讲讲呗,昨晚我们在冀望神山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玩的那些把戏,”
她说着,极其自然大方的倾身倚在少黎肩旁,纤纤玉手有意无意的搭上少黎的胳膊。
“玩的那些把戏?”
妘景难掩惊讶。
“不过是些投壶舞剑的游戏罢了。”
少黎解释说。
腾宁笑着表示赞同。她从座椅上起身,站到少黎身侧,
“我们就着篝火烤了肉喝了酒,唱歌跳舞、作诗投壶,时间还早,还比试了剑术。少黎少主很厉害,赢了腾宁好几轮。”
她说着,身体不自觉又靠上少黎,手指戳在少黎肩膀,略带骄傲的神态,就好像在夸耀自家人。
少黎已然尴尬得不知该将目光落在何处,只得匆忙又端起茶盏,不着痕迹的挡开腾宁。
腾宁也不恼,继续说道,
“少主还握着我的手,一招一式,教我东荒剑术。好可惜,我学了很久,还是比不过他。”
她冲妘景吐吐舌头,讨好似的走来妘景身边,不由分说就黏在她的臂弯上,
“不过,昨晚天黑风大,算不得数。所以宁儿与少主约好,今天寻个好地方,再比上一场。”
妘景听到如此亲昵的描述,有些懵,
“真的么,少黎哥哥?”
在她不在的时候,他和腾宁竟如此开心?!
她看着少黎,圆溜溜一双眼睛,瞬间涌上委屈。
少黎面露无奈,目光柔柔的轻扫在她的额顶,就好像在轻哄安慰。
“公主亲和,今日一大早便来找我比试。我想着妘儿你素来喜爱热闹,便想邀你一起。”
少黎说得隐晦,说完还讨好的笑了起来。
妘景听完便全明白了,全是腾宁搞的鬼。
一大早堵住少黎,少黎碍于情面,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能来找妘景求助。
还亲和呢,一整个烦人精!
见妘景少黎两人目光交流良久,腾宁很适时的又插话道,
“昨晚荒主还说,少主与宁儿年岁相近,定能相处融洽,让少主常带宁儿四处逛逛。”
她一面说一面轻抚在妘景胳膊,就好像是在以荒主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安抚妘景。
引得妘景一阵恶心。
她扭动胳膊,极力想要挣脱腾宁,却又碍于两荒情面,不便过于明显。
正较劲间,一股力道插进两人中间,不由分说,将妘景从腾宁的手上拽开,
“你们自便。夫人和我累了一晚上,要好好休息……”
嗯对……哈??!!!
谢离一本正经的声音炸破满屋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