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去!”奚景赫睥睨,走向面前的一片花海中。
思思拖起两条大腿,艰难的走在平地上,宛如刀尖割裂般疼痛。
她挪动几步,注意到眼下黄衣荡漾,骤然抬头,好看的眉眼闪过一丝错愕。
“需要我扶你吗?”谢江知没忍住道。
她微微点头,扶着他上走了几步,谢江知却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故意甩开她。眼见她头朝地,摔在泥泞里。
谢江知似笑非笑:“抱歉。”
思思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伤心。或许更多的只是伤怀,毕竟她从没对他抱有过任何期待。纵使,也无任何失望。
顺着光线,他在她破碎的目光中,竟生生看出几分轻松、解脱。
微风和熙,暖阳春草,这是思思能感知的到的,的确是花朝园优美惬意的风光无疑。
远处的村落隐隐献出一部分形。谢江知带她来到第三间小木屋。她推开门。
方迈进屋,眼前一片清明,毒药不攻而破。这是看得清眼前了?
老人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裹紧了棉衾。似是越过十几度春秋,老人陡然苍老了太多太多。
“祖母!”思思感知不到腿的疼痛,几步来到床侧扑腾一声跪地。
老人用尽余力转身,对准她哑声喊出两个字:“扳指。”
祖母干瘪而粗糙的手咻的刷下来,空中漫袭着汩汩死气。
“思思……思思来晚了……”,她喉间梗塞一片,无声哽咽,“对不起,对……不起,祖母……”
她红着眼睛,无措的讯望四周,周身依旧止不住颤,像大片大片抖落的枯叶,跪着快速挪向在场的唯一救命稻草。掠过身旁三人。
“师尊,师尊!祖母……祖母到底怎么了?几月前不还好端端的吗?怎么会这样。”思思心脏痛如刀绞,一圈圈缠绕不断的刺藤蔓囚禁住她。
真君:“思思,你祖母她……被人下毒了。”
她还想说什么,欲见师尊开口:“老夫半月前曾去你祖母家中访问。敲门无应,老夫觉得甚是奇怪,连踹开大门,却见两名刺客已将毒药喂下。防止她叫喊,事先投了麻核,令老人家说不出话来。”
“是老夫无用,但凡早起身一步,便不会发生意外了。只能带她来花朝园,采集草药缓解体内毒素。”
真君缓缓扶起思思,拍拍她发抖的肩膀:“思思!死者无法/轮/回,但你得放下陈年往事,完成你该完成的使命。”
越瑾俞双手合十,向着老人深鞠一躬,道:“思思,节哀。”
春日的风,难得的凉飕飕,风刮过思思脸庞,撩开她白色的寿衣。
白色往生圈飘飘扬扬撒满满天,纷纷坠落大家肩头。飘下的一张也遮住思思苍白的脸。
几米外的林中,有个黑色身影伫立在竹子旁。灯火照亮他眼底的黑暗。
她突然转身,朝那个身影走来,坚定的道:“走,我们回宫。”
祖母之死,或者又是另一个崭新的开始。她要化悲愤为力量。
夜晚。进宫不远,抵达临安城便直奔皇宫。托先前皇帝的福,皇宫外壁浮华夸张,金碧闪的使人睁不开眼。
思思隐约记得,奚景赫的专属大船并不浮夸。色调清爽整洁,处处透着清新之色。
奚景赫扶她下了马车,婢女手提琉璃灯盏,来到皇帝的寝宫——长生殿。道路旁有口小溪,溪边尽是石子青草,掺杂着泥土味。
天地纯然,泥泞中好似有新的生命在颤动。
几位婢女上前推开门,闪退一边,恭敬的请她们进去。
奚景赫紧跟身后,思思娇巧的耳朵垂挂着白色花边耳坠,摇晃的叮当响,他忍不住扒扒她:“喂,常思芸,你进宫不需为本王做些什么?”
思思轻笑一声,回过身:“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做银耳羹。”
思思:“行,但陛下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原地不露声色的愣了愣,随即嗤笑道:“只要不是杀了孤,或者嫁给越瑾俞。”
“孤……什么都答应你。”
“他也会怕死?看来他是真下定决心了,”思思心想,“至于越瑾俞,她也不会好端端争着吵着嫁给他。”
两人擦肩而过,却在此刻停下脚步。她略带迟疑的定住:“陛下当真不问问是何事?”
见他不准备开口,思思才放心大胆的去御膳房“施展”厨艺。
玄羽趁着无人,现出真身。
仍是那句话:“你真打算用心跟奚景赫做银耳羹啊?”
她点点头,挑了挑眉:“不然呢?咱们还有求于他。有求者,必须放低姿态。”
“量他也嘚瑟不了几日。”
语闭,玄羽觉得思思很有一套戏,不敢深度挖掘这句话的意思,头顶的小草也跟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