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不着你管!
奚景赫眨巴着眼,目光沉顿:“我……我饿了。”
他摸摸咕咕叫的肚皮:“太久没吃东西,不得已才吸食了自己的血肉。”
“我可不想活活等死。”
思思骤然张大眼,不可置信的翻看他掌心,待到她看清咬痕,又狠狠的拍向他手心。
“奚景赫!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个破小孩儿,亏我还入险境救你于不顾,自己都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是要急死我呀。”她从未想过魔神就算过的再寒素,也不至于吸食自己的血肉之躯,维持生存。
真是个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疯子!
奚景赫兀自笑道:“是。你说我蠢笨好,疯子也好,若我同你们一般丰衣足食,怎会做出如此极端痴呆之事。”
“我只想吃包子,你有吗?没有……就在黎明前离开吧,我会想办法的……”
思思从袖中抽出一小盒糕点,在他软软的掌心放上一整块,才说:“我没有包子了,你看你想吃吗?”
奚景赫只瞥了眼,抬手掷到地面上,脚跟踩在糕点上,狠戾的碾成碎末。
她大步流星的走了,一刻也不敢停歇。
奚景赫掺笑一声,落寞垂眼,半晌,将碾碎的糕点放到唇边。糕点上的灰尘没有吹,他细细嚼碎,慢慢回味,直至他发现方圆几里独剩他一人。
对不起啊,她的这份爱意,我无以回报。他早该死,可他为何还平安无恙的活着。每一次,他驱赶她,可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来到自己身边。可惜,此后他们真的没有以后了……
她恨他,恨他恣意践踏她的一片赤诚,一片真心,还歉她一句道歉。
“哈哈哈,哈哈哈……”,奚景赫遥望穹苍,四面噤若寒蝉,没有一个鲜活的事物存在。
都是岑寂,还剩下什么?罡风。
他记得,直至第二年的正月,他也没盼望来那位少女。
十天半个月,村庄变做猎人的狩猎场。奚景赫一直以为,竹林深处顶多藏匿着老虎猛兽,结果,到半路他便遇到了饕餮。
魔神体内的魔气似乎并不抗拒一股股妖气。
饕餮两边眸子差异大,一蓝一红,蓝是神域中最纯净的天蓝,而红色中隐隐有黑纹在涌动。
奚景赫没有怕它,倒是被它扑上来,才急着喊救命。
厚厚的冰雪上,四周又多了几处脚印,有的甚至比眼前的野兽的爪子大的更甚。
饕餮舔了舔奚景赫隽美的脸,舌尖散发出长期觅食牲畜之味并不好闻,他嫌弃的在积雪上蹬了蹬,身子往上挪。
“滚开!”
眼下,四只体型较大的饕餮将他围于正中央。
男孩儿揣紧手中碾碎的最后一块糕点,香气俞浓,野兽们都被其吸引住。
他抱进怀里,面无表情的瞪着野兽,双腿又踢又打:“滚开!在不滚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饕餮们齐齐朝后退了几步。奚景赫转过身,继续走向前。
饕餮们回望彼此,低低的叫了几句,不愉快的走远了。
为首的饕餮站在原地,直勾勾目视远方,舔了会儿唇角。
说时迟那时快,野兽蹬起后脚,饕餮的身体伴着冰凉的雪花,一跃而起,扑倒了奚景赫。
它先撕下他的裤子,一圈一圈,两条冻紫的大腿裸露在外,随后扒下他的裤子,掀开他的上衣。
奚景赫闷哼一句,大腿上的血肉生生被撕咬下来一块,他瘦的皮包骨头,这下,连带着骨头边缘也啃碎了。
身下的积雪着一摊鲜血,寒风裹杂下,他的下半身渐渐失去,几只饕餮头出现在他眼前,牙缝里的血滴在他脸上。它们再靠近……
*
奚景赫醒来时,下半身和上半身都已没了知觉,他感到自己快死了,可是脑子依旧清晰。
待他感到身前动静时,一位老妇女发话了:“他的躯体快被饕餮啃噬光了,脸也毁了半边,但看的出是个帅小子。”
众人听见他的咳嗽声,纷纷望向他,他简直就是个奇迹。按理来说,伤成这样,流血过多,必会失血而死。
好在止血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他也算是一级残废了吧,当他睁眼时已看不清眼前,还生疼。嗓子哑的也喊出话。
老妇人又说:“真是个可怜人,老媪和丈夫在外打猎三月,第一次见到这么小,就漂泊无依的少年。”
“我给他绑了眼纱。小岚,你找些医治眼睛的草药,眼睛看不见可不行。快去快去。”
约莫十七岁的少女,稚嫩的嗓音从床下传来:“是,小岚定当竭尽全力医治这位小弟弟的眼睛。”
他的内心嗤之以鼻,面上却还高兴的点头。是啊,他这样半死不活的立与世间,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干脆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