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旧木门。空间不大,只有一张积满灰的床。思思一眼便望见正在啼哭的小孩儿。
小孩儿哭的太伤心,没察觉到身旁蹲着一位大姐姐。思思温柔抚摸男孩儿的脸,冰凉的。他却转过头,瞪了几眼,眼珠子黑亮亮的,深邃的眸光宛如蛊惑人的妖孽,美的惊艳。
思思干愣两秒,男孩儿无情甩开她的手,眼底怨气积攒一块,浓郁的化不开。
他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童,竟表现出如此厌世人的神色,连让人同情的心思也消磨光了。
见思思没恼,居然很生气,“人人说我是灾星、祸害,你不该怕我吗?”他顿时燃起心中的一股怒火。
“你可真讨厌。哼!既然你不怕我,必定是来送死的。”男孩儿瞳孔变做诡异的红色,呲牙恐吓她,结果她毫发未伤,一点也不怕他。
“呜呜。”男孩儿眼底的红光渐渐褪去,哭的比先前更惨兮兮,更稀里哗啦。
“你好烦,你好烦……呜,世人都弃我、厌我,你居然无动于衷,呜……”
思思不由噗嗤一笑,笑脸灿烂而美好,苦口婆心的教导他:“小孩儿,世人并非你所想那般,有好必有坏,我姑且你是没遇到我这样的人。”
哪样的人?她这么爱笑,不畏惧他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宿敌。
“姐姐给你表演个魔术,好吗?”说罢,思思在男孩儿脏兮兮的掌心画了一圈护心印。没有她在的时间里,他也能保护好自己。
男孩儿一听说魔术,不哭也不闹了,只是神情照例冷漠。只专注盯着掌心,很轻的笑笑。
男孩儿抬起头,一双狭长微扬的眼睛注视她,思思感到眼前有股吸力,极力迫切她瞪着小孩的眼睛。
他在蛊诱我。不好!玄羽!快救我!
玄羽抄起地上的滋锈的铁板,挡在两人之间:“思思,闭眼。”
男孩儿唉声叹口气,马上恢复了如此的表情。吊儿郎当,像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小孩儿的反映令思思明白此次任务的失利,他根本就教化不了!指望恶人放下所谓的恩怨,怎么可能!
男孩儿从地面弹跳起来,摸出怀中随身携带的刀刃,逼近她:“你是谁?我又是谁?你们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只想利用我,引我到无尽深渊。”
他分明就是再为自己开拓罪名。是善是恶,一眼便能分辨的出。可惜施了诀,根本不可能伤他分毫。
思思嗓子发痒,如同蚂蚁的窝,蚂蚁在里面爬来爬去。正艰难望着他,刀抵着喉口:“你是魔神奚景赫,而我,叫常思芸。我们本就是宿敌,该救你的人本不该是我。”
男孩儿走近身,晦暗的神色提不起一丝光,似海的深仇在眸底挥之不去。
他好像不会杀人,克剑的手都显的分外稚嫩。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
在某天漫无人境的夜晚滋生杀人的想法;为了自保,不得已杀了很多人;还是心魔在无时不刻的怂恿,他还是选择走上一意孤行的杀戮之道。
走完一生孤寂,即便渺茫而无底气,也要强大自己,一步一个脚印。
这些年,他吞噬了不少仙器和魔器的术法,吞食了飞鸟走兽的魂魄、内丹,才提早强化到如今的地步。他早已成为宇宙最强悍的存在,估计出于缺乏安全感的心理,他仍没放弃强化自己的目的。
既然都厌恶我,那便来的更彻底。
生命濒临于危在旦夕之际,周围的景物连同男孩儿一同消失。
“你等着……”
思思松口气,惊恐的闭了眼。半响,耳边又起一阵异样,她睁眼,日光些许刺眼,面前是一片皇家碧池。
皇家向来注重二十四节气,夏日宴定在夏至。宴桌摆满酒席,欢庆举杯邀请朝中重臣前来赴宴。
宴席上摆满一百零一道菜,每味菜都与“夏日”一词脱不了干系。有什么夏花芙蓉糕,清肺解毒的排骨绿豆汤……名字虽说是土气了点儿,样貌和味道却占上品。
小越王代表父皇举杯:“邀诸位大臣来赴宴,还望诸位玩的开心玩的庆幸。”
“大家请看”,闻言,大臣纷纷看向对面水池上被缰绳捆住的男孩儿,身子抖得厉害,话语一串接一串哽在喉咙里,不敢喊出声。
越瑾俞恍然才注意到被绑的“雕塑”竟是个活生生的人。
怎么回事?
越瑾俞退后一步,与下人持平,呵斥道:“泡沫雕塑呢?谁叫你擅做主张!”
魏江綮见状,抚掌大笑:“四弟不必感到惊讶。”转而又面向众臣:“诸位何须惊异,依四弟的性子定是做不出此等事。竟然四弟不愿,本王绝不为难他。只好……本王亲自来做——”
越瑾俞咬紧牙关,当着父皇治理天下时陪同的重臣,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口。
魏江綮继续道:“小畜生就是小畜生,死了也不可惜,死了也不可惜哦……四弟,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