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定,你们不是因为明天上午没课,所以决定彻夜在城堡内游荡。”
曼蒂转过身,站在他们身后的瘦高男人有着一头乱糟糟的中分黑发,冷峻瘦削的脸是少见天日的苍白灰暗。他也有一双纯黑的眼睛,但和尚且有着光亮的潘西·帕金森不同,那是两口幽深无光的井。
曼蒂知道他是谁——斯莱特林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马尔福和帕金森噤若寒蝉,唯唯诺诺地应了声就跟在大部队的尾巴走了。曼蒂本来也想跟在他们后面浑水摸鱼的,但她被叫住了。
礼堂上的蜡烛同时熄灭,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被笼罩在从天花板投下的星月光芒中。
“德思礼小姐。”斯内普教授用那种冰冷平直的腔调说着:“我希望你不会像格兰芬多一样,脑子里只剩下鲁莽无知的所谓‘勇气’。就像你提醒波特时一样,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清楚自己需要承担的后果。”
曼蒂注意到他说“波特”这个单词的时候下意识拖长了声音,带着些隐晦的嘲讽意味。
看来斯内普教授不太待见“波特”这个姓氏,或者说不太待见哈利。
“当然。”曼蒂转过身,像每次面对镜头一样,露出一抹傲慢的微笑:“或许我将面临的是来自整个斯莱特林的孤立,我的行李会被扔进湖里,没有人会提醒我当天的课程,当有小组任务时不会有人选择和我组队……但是,那又怎样?”
女孩淡绿的眼睛亮得惊人,她的五官在斯内普看来与记忆中的莉莉·伊万斯有着微妙的相似,在气质上却截然不同。
“我有绝对的信心,我足以应付所有非难。”
“我曾经在非魔法界面对全世界的媒体说过。我,阿曼达·德思礼。在我所踏足的领域里永远都只会是胜利者。”此刻她粉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整张脸似乎都在散发着微光:“这句话就算在魔法界也不会失去效用,我必将他们都踩在脚下。”
斯内普教授的嘴角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丝绒布袋递给曼蒂:“你是从非魔法界来的,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用法。激活语是‘Moonlight walks with me.’(月光与我同行)。跟随月光,回你的房间吧。”
曼蒂有些意外地眨眨眼:“谢谢您。”
斯内普的脸依旧冷漠而僵硬,他没有说话,只是像驱赶什么一样挥了挥手。
等曼蒂打开绒布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的时候,那位黑头发黑眼睛的教授早已悄然离开。
那是一个精致的灵摆,切割打磨成水滴形的月长石被荆棘缠绕着,固定在银链的一段,另一端穿着一灰一白两颗珍珠,末尾是银圈中弯月形的黑曜石怀抱着黑珍珠的顶饰。
“Moonlight walks with me.”曼蒂捏着灵摆的顶饰,小声念出咒语。
一束皎洁的月光从月长石中投射而出,正好照向斯莱特林学生离开的方向。曼蒂若有所悟,在月光的指引下前往宿舍。
她穿过门厅,沿着楼梯一直向下,周围越来越冷,窗户也消失了,曼蒂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走到了城堡的地下牢房。
接着是迷宫一样的阴暗走廊,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会出现一个松明火把。毕毕剥剥的燃烧声中,暖黄火光照亮灰暗石壁的缝隙和角落里生长的青苔。
她终于停留在紧闭的石门外。
但是,要怎么进去?
曼蒂正在思考着的时候,那道月光就在石门上扭曲变形成“Albus Dumbledore”的花体字母。石门抖动了一下,无声地打开了。
她有些惊讶,难不成这个灵摆原本属于邓布利多校长?但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曼蒂把灵摆放回绒布袋收好,藏在长袍口袋里,而魔杖则紧握在手中。
她活动了一下肩颈和小腿,提步走进挂着银绿色斯莱特林院徽旗帜的石头长廊。
但令曼蒂意外的是,这里空无一人。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量着这个低矮、狭长又幽暗的空间。
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由非常粗糙的石头砌成,被链子拴着的、泛着绿光的银制灯笼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地上摆放着的雕花高脚椅、圆桌、长茶几、陈设柜和丝绒沙发都颇具古典风格,厅内有很多不知名动物的头骨标本作为装饰。虽然边饰精美的壁炉里燃着火,但这里依然非常阴暗寒冷。
曼蒂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花窗前,窗外漆黑无光,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在水面之下。
壁炉边的墙壁上,有一块地方被墨绿丝绒挂帘遮着,边角垂下银色流苏。
曼蒂好奇地走过去,拉开帘子——那是公告栏。她看见当中贴着一张羊皮纸,上面用带有银细闪的深绿墨水写着:自9月1日起,至本月15日,休息室口令为“Drama Queen Durs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