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正在焦急地呼唤她的名字。
“小狐狸。”有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兮月转头,看到一双清透美丽的眼睛望着自己,这是一双用冰雪雕刻而成的神女像。
原来他们已经进入了雪山上的宫殿,殿内,伫立着一樽栩栩如生的神女像,面容端庄妍丽,望之可亲。
此刻,与她说话的,正是这冰像。
“你是谁?”
“我啊,千年前,大家都叫我雪神。”
“雪神!”兮月惊呆了!小水神的母亲,千年前死去的那位雪神?
兮月仔细打量起神女像,发觉她眉眼间确实与小水神有几分相似。
“您?不是已经陨落了吗?”
雪神的语气略带哀伤:“当年陨落前,我将自己最后一丝神力藏入这画中的神女像,期待有朝一日,或许能亲眼见一面自己的孩子,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机缘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兮月听得云里雾里:“我不明白,您出不去吗?”
“神魂已散,只有在这静止的画中世界方能让时间暂停,如今我选择出现,时间已重新启动,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是你救了我们吗?”兮月想到那铺天盖的雪白,阻断了无尽的冰箭。
“嗯,我认得北辰,不能看他死在我面前。”
“可是,是谁要杀我们?”
“是兄长,他因我之死,恨国主和国后,我也恨他们,只是这些恩怨与北辰无关,当年国后欲害尚在腹中的初尧,年幼的北辰挺身相护,他是个好孩子。”
“……多谢你,救了我和殿下。”
“不必言谢,本就是兄长的错,他诱北辰入画,起了杀他之心,却断送了我与初尧唯一的相见机会,真不知到底该怨谁!况且其实……我本不想出现的,我等了千年,还没个结果,实在不甘。”
“那您为什么又选择救我们?”
“你拼死要护他,他亦拼死换你生,我这一生被骗得太惨,没体会过两情相悦,至死不渝,看你们这样,终于明白,世间有真情,只是我没有遇到,心中的执念消散了大半,对我来说是幸事。”
“我,有什么能帮您的?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小水神吗?”兮月有些难过,因为她看到神女像竟然开始出现裂缝。
“别!别告诉他我的事,本以为能再见,可已经是这个结果,何必再让他伤心一回,只是我很遗憾,不知道我的孩子,长成了什么样?又是个怎样的人?这么多年他过得好吗?”
“他很好!小水神很好!”兮月急切地回答她。
雪神的语气很惊喜:“你认得他?”
“认得的,小水神,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他救了我的命,眉眼像您,嘴巴倒是和雪依很像!雪依是您兄长水神的女儿!小水神这些年过得很好,和北辰兄弟情深,居于昆仑山的水澜府,大家都很尊敬他……”
“那就好,那就好……”神女像的裂痕越来越大,她的声音也越来越飘渺。
“雪神,您等等,我有小水神赠我的冰晶,龙鳞!都是他的东西,有他的气息,您等等!”
兮月一头扎进地上的身体里,掌握身体控制权的那一刻,她睁开眼睛的同时眼泪便流了出来,拉住一旁北辰的手:“殿下等我。”
冰晶和龙鳞从她的身体移了出来,转至半空,静静停在那里,就像是有一双手,无比珍视地将它们托起。
来自血脉的无法割舍的羁绊,龙鳞突然发出蓝色光亮,隐约间似乎还有淡淡的龙鸣声,渐渐地,神女像开始脱落,龙鳞的光也随之消失……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北辰在神女像坍塌时便将兮月带出了宫殿,此刻正看她哭得十分伤心。
本想在她醒了之后,好好教育她,让她遇到危险时不要往前冲,顾好自己的安危才最重要,如今却因她的眼泪心疼无比,只得轻轻拍着她哄了又哄:“别哭了。”
正伤心感动地兮月哪能说停下了就停下,抽抽嗒嗒地说了雪神的事,北辰听闻,神色也颇为难过。
看他表情,兮月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嗯,关于雪神之死,我曾听人私下说过是因为国后,我不知道是否真的与她有关,只是从我有记忆以来,水神从未去过昆仑山,也从不拜见国主国后。”
极重威严的大荒国主,能容忍水神如此不敬,或许真的是因为雪神之死,确实另有隐情。可就算有天大的隐情与北辰有什么关系?
北辰此次在晶冰城遇到生死大难,实乃水神一手促成。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担心,危险已除,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
兮月仅有的两分害怕,也被北辰三言两语扫除干净。
冷静下来,兮月感受到身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屁股上尾巴的地方被扎了许多伤口,蹭蹭地往外冒血,衣服都被染红了。